他跟她說過他的抱負,他學工科的,崇拜技術,雄心勃勃想擁有自己的企業,他說要在高新領域擁有中國人自己的自主智慧財產權,中國不能老做世界工廠,賺每個零部件中的幾毛小錢。
他出生貧寒,想出人頭地,畢業後沒幾年就做了華東區銷售主管。有時候,聽他說起來,除了自己努力,也是用了些手腕。但是他對人真的很好。他們一起資助著幾個山區的孩子上學。每次孩子們來信,無論多忙,他都看,也親自回,寫得很溫暖。暑假期間,他把孩子們召過來,破天荒的休了年假,帶他們參觀大學,參觀城市,跟他們講理想。她在旁邊有時都嫉妒,因他從不為她休過假。逢到乞丐,他不是光施捨,如有時間,他會帶他們吃飯,問他們情況,有時候,買路費送他們回家。也見義勇為,逢著搶劫,他總會毫不猶豫衝上去,有次被紮了,她心疼,嗔怪他多管閒事,他卻笑,死不悔改的樣子。她一直喜歡善良有愛心的人,也喜歡有追求有夢想的人,她以為他是,死心塌地地愛,愛得辛苦放不下,8年,卻也只是這樣的結局。
痛感令她無法相信。過去或者現在。
她想去見他。
馮至鳴意料中的冷漠,她也沒心思。
趕到富麗堂皇的5星級飯店。她愛的人在門口,淺笑盈盈。一如以前,俊朗陽光的臉。她猛然想到第一次見他,眼中蒙上了霧。
她那時大一,他大三,做著兼職,送外賣。是她闖禍,不知當時轉著臉看什麼東西,突然絆住,一個趔趄,撞上他的腳踏車,湯湯水水灑了一地,當然也澆了她一身。
他皺眉。卻還是拿了未汙染的紙巾給她擦。
她說對不起。
他沒言語,當時她不知道他為此罰了幾乎是他半年生活費的錢,也丟失了一份工作。
當時他沒向她索取賠償,她也理所當然地覺得幾百塊錢對一個男孩子來說沒什麼。
後來,因為家教的事他們又攪在一起。學校家教中心出了紕漏,分配給他們同一個服務物件。他們去找中心理論。當時,他在她宿舍樓下等她,她出去時,看到他倚牆而立,若有所思,正是黃昏時分,火紅的光線踱在他臉上,使得他的臉看上去熠熠生輝。她發現雖然他衣著鄙陋,但是五官非常俊逸。
他騎腳踏車載著她,她腳一晃一晃的,說:跟你挺有緣的。
他說:這樣的緣我可不想要。
她說小氣,不就撞了你一次嗎,我還狼狽呢。這次讓給你好了。你什麼系?
於是就認識。因為兩人家境都不好,經常相約著一起打工,那些共患難的日子慢慢積累了情意。
當然,她沒覺得自己愛他,她那時的目標跟其他女孩一樣要找帥哥,最好家境好一點,這樣約會才不會寒酸嘛。他那時的容顏在襤褸的衣裳中黯然失色,而且活得很窘迫,她是半點也不考慮的。她把他當哥們。處得還不錯。她在他面前向來大大咧咧口無遮攔。騎車帶她時,她有時會撓他癢,他拿一等獎學金,她明知他每分錢都有急用,還勒索他請客。有男孩子追求她,她還向他徵詢意見,說條件怎樣怎樣,該選哪個。那時他有點不耐煩,說:怎麼這麼俗,條件很重要嗎?她說當然啊,要錢要貌,否則我們女孩子浪費青春幹什麼。
她大二的時候,真的處了一個男生。便不再跟他出去發傳單,推銷東西了。他有次居然給她打電話,說:好久沒見你了。最近忙什麼?
她說想我不是?
他說是。
她忽然心一跳,忙解釋:交男朋友了,約會嘛。
他在電話裡不語。
後來一天晚上,他守在宿舍門口,她和那男孩拉手回,看到他,她有點不自在,卻誇張地揮手,說:嗨,陳劍,等哪個女生。
他說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