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影響你們。你可不可以把地址抄給我。
陳劍略躊躇,出去了。
晚上再來時,他給了她三大張寫滿中英文對照的紙。除了馮氏的地址。還有她旅途可能會遇到的種種對話,譬如問路,譬如就餐,譬如求救。最後是他的電話和這邊的住址。
她看得又感動又好笑,說:你把我當白痴。
他鄭重說,你英語不好,又人生地不熟,還馬大哈。明天不許背雙肩包,這幾張紙隨時拿在手上,不要丟掉。
她垂下頭,輕輕說,來前我突擊了下英語。
他看她,往日的憐惜與今日的惆悵混雜在一起,目光復雜。一陣後,收回目光,說,要不要我幫忙問一下馮至鳴的電話。
她搖頭,她不想太麻煩他,尤其是這種事。
他也沒再多說,迅速轉身,她看他背影,彷彿凋零的一抹。就是這樣,有些情以為一輩子封存如酒,卻不料,它終也會隨時間消散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來找她,她已換好衣服,在梳妝。他在旁邊默默看,而後對著鏡子裡的她說:很漂亮。她在鏡子裡捕捉到他的神情,只是淡淡的,時光不在,美麗不再為他。
“我已經叫好車。”他說。又反覆交代,到後一定給他電話,無論見沒見到,旅途自己注意,有什麼不對勁的儘管給他電話,不要怕麻煩,也不要怕花錢。最後給她一沓美金。
她推脫不了,收下。
她沒帶什麼東西,背一個斜挎包,外提一個紙袋。
他幫她提,說:什麼?
她有點不安地笑一笑,說:吃的。有的是我做的,有的是超市買的。都是他比較喜歡吃的。不過,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吃,反正我給他吃,他都說好吃。你,我知道你喜歡吃果凍。以後我看你,我給你帶果凍。
他臉上有一絲落寞,嘲諷地笑了笑,說,有這樣的機會嗎?
“怎麼沒有?回去就給你買。”
“算了。那果凍跟以前的果凍又怎能相提並論。”
他的眼光落在她身上,一片收不回的惘然。
開了車門,她要進,他卻又拉住她,神色有點躊躇。說:我還是不放心你,你真的不能再等等?
這個人對即將開始的事關企業命運的談判不緊張,對一個已經與他無關的小女子卻焦灼無比,她的心還是隆隆翻滾了一下。
她勉力搖了搖頭,說:我聽你好訊息。到那邊我一定給你電話。然後揚了揚手中的紙,笑說,白痴也丟不了的,放心吧。
從車後玻璃看過去,陳劍一直在看她,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站著,清晨的紅光鍍在他身側邊緣,宛如雕像。她忽然覺得他很瘦,瘦得隨時可以跌倒。原來他也會很虛弱。當他心愛的人堅決地遠離他去尋找自己的愛時,他依然會這麼不知所措。
車子盤山迤儷而行,涼爽的風從開著的窗子中大把湧進來,視線所及,林木森森,野花點點,晴空萬里。語聲的心很快雀躍起來。
三小時後,到了馮氏總部。一幢很現代的大樓,像一面中間挖了一個圓球的旗幟。陽光從玻璃幕牆上反射過來,刺得語聲流著眼淚激動。
她拿出陳劍給的英語指南,背了幾句對白救急,就衝進大廈,對前臺結結巴巴說:你好,我想找馮至鳴。
大概馮至鳴不叫馮至鳴,在這個新的國度,前臺並未聽懂,她就用蹩腳的英語表示馮至鳴即這個公司的領導者。
前臺才略有些明白,但對她又有幾分狐疑,拿了電話打內線。說了幾句,因太快,她一句也沒聽明白,現在才非常後悔當初沒好好學點英語來著。大學裡她六級都沒透過。因為懶。
前臺小姐放下電話,說:有沒有預約?這個她聽懂了,因為陳劍的指南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