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
她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來。
翻開手袋,裡面有煙,今天,她要點燃一支,因為思念。
青煙嫋娜升騰,慢慢歸於無形。與思念一樣,一經點燃,漫無邊際,不知收於何處。
“你現在在幹什麼?我跟你說,陳劍和史若吟很幸福。史若吟很漂亮,不是打點出的那種漂亮,是被愛照亮的光芒,我看到一個女人的幸福。”她淺淺說。自言自語。
“怎麼,嫉妒?”
“是有點啊。你很可惡知不知道。啊——”忽醒過神,發現他就站在迷濛的煙霧中,淡如影子。
她揉眼,再揉眼。
他上去奪掉她的煙,說:行了行了,如假包換。就知道你會胡思亂想。哦。忽然失神盯著她的脖子,那上面掛著那個被他扔掉的四方形吊墜。
“被你找到了?”他說。
“我只是,提醒自己,不要再讓男人送我一個骨灰盒一樣的首飾。那是用來埋葬的。”
“你以為還有人敢送嗎?”他笑著說,然後掏出一個小盒子,又類似於骨灰盒,只不過,她知道那裡面有她的幸福。
他把戒指給她戴上,說:知道你會眼紅,我只能把自己匆匆處理了。
她現在才明白,他必是跟她坐了不同的班機回來了,籌辦屬於他們的幸福,然後給她一份驚喜。她咧開嘴傻呵呵笑,忽然又叫:你這就求婚了嗎?你還沒說愛我。你還沒給我承諾。
他捏她臉,說:這重要嗎?
“重要。”
“哎,帶身份證沒?戶口簿?結婚好像還需要這個?”
“結婚?”
“當然,今天。都安排好了。”
“就這樣麼?”她可憐兮兮說,沒婚紗,也沒鮮花?
“這重要嗎?”
“重要。”
“那算了,下次。”他攤攤手。
“哦——不,不要。就今天,我終於體會到我爸那句話了,晚市的菜,蔫不拉嘰,有人收容,就滿意了。哦,我現在就給我爸打電話。”她迅速取出手機。
“爸,趕快告訴媽,我結婚了,就今天,不,他沒離過婚……也沒喪偶……不,沒有殘疾,很健康……有工作,還不錯……爸,你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吧,讓媽不要再燒香了。過幾天我們回來看你和媽。”
放下手機,看到馮至鳴怪異地瞅著她。
“看什麼啊?”
“哎,文語聲,你也太誇張了吧,我怎麼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好像買了打折貨,還是殘次品,營業員就巴巴等著我上鉤,一看我付錢,立即擺出一副‘一經售出,概不退換’的陰險笑臉。不行,戒指還我,我得重新考慮。”
“不給不給就不給。”語聲跳起來,跑,“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馮至鳴追上去。
真是個愛的季節,空氣裡都是荷爾蒙的味道。
這是一個幸福的夜晚,也到了我們童話的尾聲。
在他們郊區的新房裡。他們躺著看月光。月色如水,兩情繾綣。
他說:親愛的,可以告訴我,那幅畫的秘密了。
哦,她說,那個時候,我正在想你。
“想什麼?”
“不許笑我,想,……反正腦子裡很齷齪。”
他笑,說:別害羞,我腦子裡一直很齷齪,括弧,僅對你。現在,我們是不是要以實際行動,來對得起腦子裡那些齷齪的想法。
她臉紅了紅。
他說,結婚真好,可以說齷齪的話做齷齪的事,還覺得很幸福。括弧,齷齪兩字加上引號。
月光悄悄轉開了臉,有點羞羞答答。
我們臉皮反正很厚,但是也不要再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