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飯如坐針氈的吃完,劉總要她陪他去酒吧。她稱要買明日穿的衣服推掉了。
一個人在賽特逛。
心頭湧起很多人。但是一個個掐滅了。已經走了,灑脫一些吧。
再熬個把年頭,往事都會成標本,記憶不會再傷人。忍吧。
她試了些衣服。估摸著明天場合正式,買了件類似小禮服的裙子。穿的時候,忽然就想起馮至鳴送給她的VERSACE,很漂亮的裙子,可惜再無機會穿。
第二日,她整飭好自己展示到劉總面前時,發現他眼光有些值。說:語聲,沒想到你這麼漂亮。
語聲皺皺眉,說:謝謝。人靠衣裝,我不漂亮。
劉總膩笑著說:以後,你想要什麼就什麼。
不知他什麼意思。語聲又很不舒服。
7點準時到的。
勉強挽著劉總巧笑著進去。滿場霓裳鬢影,看得人眼花繚亂。
是個海外富商主辦的。大致也就商界的聯絡而已。在輕鬆的環境中,彼此攀附關係,聯絡感情,也兼談合作。
語聲跟著劉總應酬了一通。藉口上洗手間,擺脫了。
到角落,喝一杯冰水,回頭的時候,眼光直了,看到門口,史若吟挽了陳劍進來,男才女貌,那叫一個珠聯璧合。來客均投去了豔羨的目光。
很多人認識陳劍,攀附的人很快上去。陳劍淹沒在人群中。
語聲覺得自己似乎也沒太多波瀾,至少比自己想象得要少。
真跟史大小姐了。她無滋無味地笑了笑。
繼續喝。而後轉去廳外的露臺。
露臺有人在抽菸。很閒散地彈著菸灰,俯視一城的霓虹。
語聲驚了下,心撲撲跳了起來。連忙悄悄轉過身,想不動聲色地溜回去。
但是他叫她了:語聲,是你嗎?
沒看她,卻知道她在。語氣那麼平淡,彷彿,他們從沒分離過。
20
他沒想到記憶如此頑固。這麼多日子,他以為自己雲淡風輕。
做個合格的家族繼承人,賣力地打理生意,試著結交符合家長口味的女友,學會城府,學會周旋,學會巧言令色,學會綿裡藏針。
日子光鮮而虛假,閃著銅臭的味道。
思念。不錯,總是在最莫名其妙的時候,心裡會竄進一個影子,濃得化不開。他抹。抹得溼漉漉的。他相信,相思的鹽總會化成水。他以為壓住了,心像個四四方方的鐵盒子,密不透風,還上了鎖,沒有什麼可以逃出來。
但是,他發現只是自欺欺人罷了,當她出現。
心比他的眼更早感知了她的存在。他心裡嘩啦了一下,好像有什麼被刺穿,有什麼在逃逸。他偏過身,仰起頭,便看到了那個女子,挽著一箇中年人,依然笑得如春風。在她的笑容裡,他茫然所失起來。相對如夢寐,那一刻,他忽然知道,自己隱藏得多辛苦,愛得就有多辛苦。
站在露臺,心裡百折千回,說出口的只是一句淡淡的問話:
語聲,是你嗎?
那女子身體凝住了。一陣後,她轉過身來,如意料中的,有一個碩大虛假的笑。她在緊張嗎?
她眥牙說:好巧。人生何處不相逢。
他點頭。彈掉最後一截菸灰,掐滅到缸裡。說:走吧。
哪裡去?她吃驚。
他拉住她的手。說:重新開始。文語聲。我叫馮至鳴。
她用另一個手掰他的手,說:別胡鬧,我會失業的。
恩,正是我的打算。
他牢牢握住她,像個鉗子一樣。就這樣,以脅持的姿勢穿過人群。
到地下車庫。他把她扔上車。自己開了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