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喝點酒壯膽?
可惡。她想。卻沒讓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
他依然閒閒淡淡說:緊張嗎?你好像很緊張。你一緊張我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匹狼。色狼。
她努努嘴,又努力把笑壓了下去,硬硬說:管你是狼是虎,我不怕。只是,你不覺得我們陌生了?
是,陌生。我說你對我。他揚眉。
難道你不是?她恨恨想。眼睛盯向前方,這個屋子她一點都不陌生,但是今天還真的陌生起來。因為隔閡。
他們之間的確需要什麼東西來激發。
傻坐了一陣,她從包裡掏出買的菸灰缸,說:今天莫名其妙買的。送給你吧。又掏出便籤和筆,說:我想留一段話。便寫:
一時的灼熱、只剩餘燼。
“說菸灰缸還是說我們?”他嘲弄地笑。
她抬頭看他,想了想,標上落款:語聲與馮大公子的際遇。
貼在缸上給他。說:紀念品而已,不是鼓勵你抽菸。要做我男朋友,先要將煙戒掉。你應該慶幸沒找我這樣苛刻的女友。
他說:是挺慶幸的。我現在又想抽了。別介意啊,反正以後,想惹你煩都不能。低頭點菸。身姿灑落。
“我也慶幸沒白痴到要你做我男友。”語聲鄙夷了下,很誇張地揮手散煙。
很快,他將煙掐滅到缸裡,說:據我所知,陳劍也抽菸。
她說,那只有資格做我前男友。
他笑了笑,說:據我所知,你們分手跟煙沒關係。
關你什麼事。她仰臉怒視。
他說,依然兇悍。很慶幸沒被你纏上。說得卻有些惘然。
我也送你樣東西。他說。轉首,在碟架上抽出一張CD,說:我的演奏帶。東施效顰,我也留一段話吧。拿了油筆,在封面上用龍飛鳳舞的英語寫了兩行字。語聲辯認,寫的是:Music enriches life; love entangles it。憑語聲現在的英文水平,她這樣翻譯:音樂讓生活更美好,愛情讓生活一團糟。她不禁莞爾,典型的馮公子風格,抱怨也有點不羈。
他忽仰首看她,很細膩的,像曾經的唇擦過她的臉,留下輕柔的悸動和顫慄的溼潤。在他溼漉漉的目光中,她垂頭,心開始抽了。一下一下,密密地疼。
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他已經用中文落了款:至鳴愛語聲。
頓了頓,又添上:可是語聲不愛。
她心被鞭笞了下,奪過,顫著手,一點點擦後面的字。擦得手上全是藍色顏料。
他呆呆地看她。
她假笑著說:別掃興,送給我的,寫那麼掃興的話幹什麼。留前面半句就可以了嗎,以後,我可以跟人吹噓,馮大公子愛過我。貨真價實。以此為證。
“但是你並不愛我。”他揚眉,“如果你愛我,請說出來。”
她才知進入他的圈套。
愛,愛過吧,但是現在說起來,又有什麼意思,他們已經分道揚鑣,他即將娶名門之女,門當戶對,天造之合;她呢,要背井離鄉,獨自療傷。現在說愛,有什麼意思。她寧願流了眼淚決絕轉身,不說一個字。
她不要再愛,也不要再傷害。
她寧願錯過,也不要愛過。
於是,她緊抿雙唇,不發一言。
他又嘲弄地笑了,點頭,說:好。不用再說。我知道。眼睛迷濛起來。
一陣後,他放了音樂,而後輕輕擁住她,在她耳畔說:不介意吧,跳一支舞,讓我們的身體再親近一下。他們很快要分別了,我感到他非常悲傷。
她感到自己也非常悲傷。點頭。
低靡的歌喉,悽傷的旋律。一點點遊絲一樣捆縛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