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家裡沒有地位,所以年幼的長恆總是躲在角落裡,沉默寡言,甚少與周圍人接觸。
“你以後便叫‘長恆’吧。恆,取恆定之意。古有人言,男兒專心一處,做事恆定而不驕不躁,止心止念,方能成就大事。”
從沒讀過書的長恆根本就聽不懂他這番話的意思,只受寵若驚的呆愣著,半晌,才傻乎乎的問道:“你是說,我以後叫‘長恆’,我…有名字了……?”
尹長卿笑著頷首。
長恆心裡驚喜異常,可他卻拘謹著不知怎麼表達。也許,他該叫他一聲“哥哥”,可卑賤如他,只怕會遭人嫌棄,於是,他只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年少的尹長卿見此嘆了一口氣,有些失望。
然而自此以後,尹長卿卻時時感覺到,那個在尹家一向遭人厭惡的孩子,會時不時的躲在一旁,朝他投來打量的目光。
尹長恆開始留意起家中的這個嫡長子。和他不同,尹長卿生來就被籠罩在光環之下,是人人都可望不可及的神話。他無所不能,琴棋書畫,騎馬射箭,樣樣精通,就像是書中才有的標榜一樣。
面對這樣的“兄長”,他嫉妒,他不甘,但更多的,卻是打心眼兒裡的崇拜。因為,這個所謂的兄長,是家裡唯一待他親和的人。
他曾無數遍偷偷的在心裡引以為傲道:“我的兄長是最棒的,你們誰都比不上。”的確,那些欺負他的人,哪個能及得上尹長卿一根小手指?
因為有著尹長卿的庇護,他進了書塾,學會了讀書寫字。再往後,他的生母有了名分,日子至此似乎越來越有光亮,然而,一場鉅變,卻奪走了一切。
夜下,尹長恆雙目猩紅,狀若癲狂朝著尹長卿吼道:“是你做的…居然是你做的……你毀了尹家,你毀了尹家!”
同時,他也毀了他一直以來的努力和希望。
可是,留給他的卻只是一個冰冷的背影,而記憶中的溫柔兄長,則彷彿是另外的人一樣,漸漸陌生了形象。
他恨尹長卿,恨到想要親手殺了他。於是,他便幫著那些人一起,給尹長卿下了慢性的毒藥。
不想便宜了他,只想慢慢的折磨他,看他失去一切,生不如死。但世事難料,尹長恆的母親隨後卻出乎意料的死在了尹長卿的手裡。
“好你個尹長卿,簡直是披著人皮的畜生。”可是,他恨極了,腦子裡反而平靜下來了。男兒心當恆定而不疾不徐,方能成就其事。他,叫做長恆。“這是你給我取的名字……好,我便慢慢來,一定要你死得其所。”
尹長卿默默聽著背後傳來的森然低吼,直到那聲音離他遠去,他才鬆開了緊緊攥起的雙拳。腦海裡魔障般迴響起的,是父親的冷酷的訓話:“你是家裡的嫡長子,所以一定要肩負起責任……”
責任。
毀滅。
但是,他會在他所選擇的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足以動搖,直到他的目的達成的那一天。
子朔明明吩咐了那個女人,說讓她自行離去。可等到傍晚他回到家中時,卻發現那個女人還是賴著沒走。
子朔反手關上院門,甚是無奈,看了一眼一旁可憐兮兮的瞅著他的女人,扭頭沒理,走進屋內,脫下官服,換上尋常的衣物。再出屋,見那女人竟還立在原地,一臉委委屈屈的樣子。
子朔哭笑不得,該委屈的,恐怕是他才對吧?青天白日,他什麼惡事也沒做過,卻被這麼個累贅給粘上了。
“女人,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
蘇玉嬌扭扭捏捏的衝著子朔拋了個媚眼,斟酌著言辭,道:“我叫蘇玉嬌,我家裡人早就不在了,嗚嗚……”她說著,如梨花落雨般哭泣起來。
經過一整天的思量,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