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叫道:“用箭射他!”
那些人如夢初醒,紛紛彎弓搭箭,連珠怒射。
我怒吼著揮刀疾旋,光浪層層疊疊,將四周射來的箭矢撞得沖天亂舞。但畢竟重傷累累,骨骼、經脈多處震斷,左腿上又剛被長槍刺穿,血流如注,憑藉著兩傷法術,強聚起一線真氣,這才一氣呵成,連殺九人。周旋既久,氣息稍竭,漸漸便抵擋不住。
“吃”地一聲,右肩劇痛,已被一箭沒羽貫入,我身子微晃,左肋、右腿又連中兩箭,趔趄著摔倒在地。
那些人齊聲歡呼。
辛長老鬆了口氣,捋著長鬚,搖頭嘆息:“年輕人,你既是亂黨,又殺我族人,老夫縱有寬恕之心,也饒你不得。來人,將他手筋、腳筋挑斷了,捆縛交與黃帝軍。”
兩個大漢左手“呼呼”卷舞著繩索,纏住我的雙臂,右手拔出魚骨尖刀,大步上前。左邊那人一腳踩住我的側臉,將我死死地抵在地上。
我匍匐在地,喉中發出低沉的怒吼,三支箭羽隨著我的呼吸而劇烈顫抖。亂髮溼漉漉地貼在額前,我看見冰地倒映著那人的靴底,蹬踏著我的臉頰,看見自己血紅的眼睛,象烈火噴薄。
我忽然又想起姥姥說的話:這個世界永遠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那些盲從的賤民就像是風中來回搖擺的蘆草,註定只能被燒成灰、踏為泥!
是的,終有一日,終有一日,我要登上崑崙的山巔,讓天下蒼生全都匍匐在我的腳底,永世臣服!
想到這些,恨怒如野火,遍體燃燒,那些疼痛、寒冷全都感覺不到了。突然之間,我彷彿又生出無窮的力量,猛地抓住那人的小腿,奮力一絞。
“啊!”那人慘叫著抱腿摔倒,我奪過他手中的魚骨尖刀,猛地插入他的太陽穴,瞬間便將他驚怖的頭顱釘入雪地。
幾乎就在同時,我咆哮著衝躍而起,猛拽繩索,將另外那人一把揪到跟前,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他淒厲慘叫著,象先前那隻雪鷲似的劇烈掙扎,溫熱的鮮血噴泉般湧入我的喉中。
那些人全都嚇得呆了,我鬆開手,哈哈大笑,說不出的快意,反手拔出身上的箭矢,接連拋甩,閃電似的釘入三個人咽喉。其中一枝擦著辛長老的耳畔飈過,嚇得他臉色慘白,簌簌癱倒。
“殺了他!快殺了他!”那些人又是驚怒又是害怕,箭矢齊發。
我連中了七箭,踉蹌著抄起地上的彎刀,勢如瘋魔地朝前衝去。“咻”地一聲,刀光飛舞,將一個大漢的頭顱齊肩砍下,鮮血沖天怒噴。刀光餘勢未衰,又劃過一道圓弧,旋風似的將左側大漢攔腰斬斷。
那些人嚇得魂飛魄散,慌不迭地四散奔退。
我縱聲狂吼,一把掐住辛長老的脖子,高高地舉了起來,想要砍下他的頭顱,丹田中卻突然劇痛如絞,指尖顫抖,再也沒有半點氣力。
萬里藍天,象無邊無際的深邃大海,急速地飛旋著。
我搖搖晃晃地退了兩步,喉中腥甜狂湧,大吼一聲,將辛長老拋開,雙手握住彎刀,奮盡周身餘力,強撐著支在冰地上。
喬家男兒只有斬斷的頭,沒有跪下的膝。不能殺敵求生,就要血戰到死!
風聲悽烈,雪沫彌揚,四周一片死寂。
我無力動彈,剩下的十餘人驚駭地望著我,亦一動不動,大氣不敢喘,更不敢再往前踏上半步。
“呀——呀——”
就在這時,西北傳來淒厲尖銳的鳥鳴。抬頭望去,只見一隻碧眼黑翎的龍鷲急速俯衝而來。
姥姥!我心中一顫,分不清是喜悅、難過,還是酸楚。熱淚奪眶湧出,雙手酥軟,再也支援不住了,搖晃著跌坐在地。
“又是這孽畜!快走!”那些人的臉色全都變了,顧不上再與我相鬥,搶身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