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仍不為所動,她火了,“唉!兄臺當真難以溝通?平時要我裘辣子說道理還得看本姑娘心情,今兒個破例說了這麼長串的話,你居然置之不理?兄臺請速速讓開,否則……”她瞄瞄周圍,撿起一根樹枝,“棍落血流,定要你這孽畜血濺五步!”
餘平實在看不下去了,“裘姑娘,有必要對只兔子威嚇動棍嗎?”
沒錯,就是隻兔子,怪不得沒有腳步聲也不聞吐息。
他們來到時只看見一人一兔分踞小徑兩端,兔子張著無辜的紅眼睛,歪頭不解的望著激動的她——那場面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多虧想起自己是堂堂左衛府的驍騎大將軍,才讓餘平壓下滿肚子笑蟲,沒當場爆笑出聲。
兔子見人多了,咚咚便往林子裡跑走。
“喂!兄臺別走啊!”裘紗凌轉過頭瞪餘平一眼,“我明明可以自己處理得來的,誰要你多事!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仗勢欺兔!”
她只是想先走過去,又沒有趕走兔子的意思!
從頭到尾惡聲惡氣恐嚇兔子的是她吧!餘平很冤,“裘姑娘,你太認真了!”
“行走江湖總有個是非曲直,這路是我先行的,當然得讓我先過,那兔子太不知分寸!”
“其實——”你只要走過去,兔子自然會讓開。
杜御莆打斷餘平的話,“你怎麼知道它是雄兔?”他們一槓上口,肯定沒完沒了,是以他索性移開話題。
“我哪裡知道!”裘紗凌瞪大眼睛,看蠢蛋似的,“兔子臉上又沒寫字。”
餘平不解,“那你為何口口聲聲‘兄臺、兄臺’的直喚?”
裘紗凌理直氣壯的回:“戲裡不都這麼演嗎?”
不喊兄臺莫非要喊姑娘?跟個姑娘有啥好鬥的?笨餘平!
頭一回出女人國,沿途她可看了不少戲,也知道有山有水的地方就叫“江湖”。
咦?那女人國也是江湖羅?她很開心,又多學了個詞兒,以後回去可以跟姐妹們炫耀了。
“哈哈哈——”杜御莆朗笑,笑聲震得鳥兒紛紛從樹上飛起。有趣!好個有趣的女子!
“有什麼好笑的!”裘紗凌不悅的哮囔。眉眼卻忍不住瞄向他,他開懷暢笑的模樣好似紅日,照亮了整座林子。這儒生的風貌忒多,溫文的、爽朗的……比襲姐的陰柔多變多太多了!
餘平哭笑不得,只得搖頭,“還是我去取水吧!”
走到河邊,杜御莆的笑聲依舊朗朗傳來,餘平跟著揚起嘴角。
他一直覺得她配不上高貴的揆爺,現在想想,少年老成的揆爺自從踏入仕途之後,何曾如此開懷大笑過?
他終於懂揆爺的話了。
單純,便是最完美的品德。
只是,裘姑娘這般單純的性子,能融得進詭譎的官場生活嗎?他有些擔心。
餘平整出一席平地可供休憩後,便忙著將先前叉來的魚放在撐好的木架上烤。
裘紗凌見他忙著,興匆匆的蹲在旁邊問:“要我幫忙嗎?”以前跟著善廚的巧兒露宿,大夥兒只需要等著吃就行了,從來沒有真正動手烤過野食呢!
餘平瞟一眼她毫無形象的蹲法,忍不住說:“裘姑娘,好歹你總是姑娘家,能不能優雅一點?”
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我這樣不優雅嗎?”並著腿蹲是很辛苦的耶,要換作在女人國,大刺刺的撩起裙子就能蹲了,哪那麼多規矩!
餘平嘆氣,“姑娘家是不可以蹲下的。”
“那她們怎麼看?”裘紗凌瞪大眼睛,“老彎著腰很累的!”
“—般姑娘家是不會蹲在這裡看我烤魚的。”
“為什麼?”她們都是這樣蹲著看巧兒炊烤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