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至少周醫生自己還沒有經歷過無家可歸這麼慘烈的遭遇。
厲衡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目光掃過茶几上的啤酒,伸手就拿了一聽開啟,仰頭喝完後,覺得不盡興又開了一聽。喝完三聽後,厲衡對上對面人的視線,賙濟揚已經默默地看了他很久。
“老周,我今晚住你這兒。”厲衡開口道。
賙濟揚點點頭,“收留你沒有問題,不過你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這一來就借酒澆愁的肯定是出了大事情了。
厲衡抿抿嘴角,這事該從何說起呢?揉了揉痠痛的額角,“一個女人她是有多狠心才會拿掉你的孩子呢?”他到現在還是有點想不通。
賙濟揚一下子噴了,啤酒嗆進鼻子裡,眼淚都嗆出來了,這個訊息對他來說實在有點突然。賙濟揚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巴,然後在鼻子上壓了壓,抬起眼皮問:“你是說,你們曾經有過孩子?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我從沒聽你說過?”
“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我當時心裡就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都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濟揚,我真的挺難過的。”除了難過,他心裡其實還有點失望。他深愛的女人曾經不願意給他生孩子。
賙濟揚抬手往下壓了壓,“請注意我的重點,我說的是你們什麼時候有過孩子?”
厲衡目光沉沉,“應該是在我住院那段時間吧……”頓了會他好像想到什麼,“那天我走後她回去找你,她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或者暗示的話,有沒有?你仔細想想。”
賙濟揚擰眉思索,過了會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他是做醫生的,如果她有過這方面隱晦的說法他肯定能聽出來。
厲衡也知道是這樣,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失望的情緒,他想大概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吧,然而她卻選擇了自己解決,沒有通知他。
賙濟揚輕咳一聲,“厲衡,這事你該瞭解清楚點,以我個人的眼光,蘇老師她不會這麼做。”那天在骨科病區的樓道里她哭得聲嘶力竭,後來得知厲衡的腿保住了,她同樣在他面前紅了眼眶,她甚至是一邊哭一邊笑。她是那麼在意厲衡,賙濟揚甚至能確定,即使厲衡不幸真的為國捐軀,她肯定也會生下他的孩子。
旁觀者清大概是這個道理,厲衡可能被氣憤衝昏了頭腦吧。
“我瞭解得很清楚。”厲衡回答。那天,那個產科的主任把他叫到辦公室,跟他說了幾句話:你愛人上一次人流手術後恢復得不是很好,如果想要孩子怕是要好好調理一段時間,我給你開點藥……
後面人家說了什麼,他已經聽不真切了,他被前面那兩個字給震得靈魂出了竅。
那醫生看他呆愣愣的,有些摸不著頭腦,直到他反問:你說,我老婆做過人流?
醫生點頭:是啊,就是我親自給她做的,你……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他不知道那個孩子已經被它媽媽親手扼殺了。更可笑的是,他還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這件事,那感覺就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難堪又狼狽。
他滿腔憤怒地走出來,看到她站在走廊的另一頭,他很想衝上去掐住她的肩膀把她頂在牆上狠狠地逼問: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你連提都沒有跟我提過?
可是,看到她那麼緊張焦急地四處尋找他的身影,他忽然又洩氣了,原來她看不到他是那麼無助,可想而知,他那次的離開對她來說打擊有多大。
她說她這輩子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他,而他也該是讓她有太多的失望她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吧。雖然可以理解她,但還是不能不難過。
還有後來,他回來後她都沒有跟他提過一個字,在她心裡應該是已經做了最堅定的打算,她打算瞞著他,一輩子。
也許他不該這麼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