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雨墨沉默著。
“見到她了?”蔣正培換了個話題。
“見到了。”他聲音充滿了喟嘆,下午的事情讓他鬱悶。可他又忍不住自嘲,頓了一下他倒是笑起來,“她說要把錢還給我們。”
蔣正培好像並不覺得奇怪一樣,他淡淡地笑著說:“這孩子的脾氣跟她媽媽當年一樣。”一樣那麼倔強,一樣那麼不講情面。
蔣雨墨瞥見桌上的相簿,問:“爸,你後悔過嗎?”他這兩年來經常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看一些以前的東西,應該是在緬懷過去吧,是不是也在後悔自己曾經深深地辜負了那個人。
蔣正培沒有回答他,“雨墨,爸爸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樣。”這兒子不是他親生,可是經歷卻跟他那麼相像,一貫還算果斷的人難得地遲疑一回,便錯過了一生最重要的感情。
或許這就是他們能親如父子的緣故吧。
蔣雨墨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在走廊碰到他妹妹蔣雨欣。蔣雨欣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衣裙倚在木質的欄杆上,披頭散髮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哥,你今天被人家嫌棄了是嗎?”蔣雨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蔣雨墨擰眉,“你跟蹤我?”
蔣雨欣笑了,好像自嘲似的搖了搖頭,“你別把我想得那麼變態,我感冒了去掛水而已,剛好看到你們……”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絲暗啞,“你當時為什麼不跟他搶呢?打不過人家?”看樣子她是什麼都看到了。
蔣雨墨不想跟她談這些,“不舒服就去休息,穿這麼點衣服出來是折騰自己呢?”
蔣雨欣臉上努力醞釀起來的輕鬆和快意慢慢落了回去,“哥,對不起。”她忽然說。她清楚地記得,當她把那個驚天的秘密毫無預兆地在他面前說出來時,他當時臉上的錯愕和頹敗,一個意氣風發的人忽然間就灰暗了,那樣的哥哥讓她心痛了。那是一段死氣沉沉的日子,她的自私和殘忍沒有收到任何回報,反而是將自己身邊的親人一個個傷得傷痕累累。
得不償失就是她這樣的了。
蔣雨墨腳步一頓,深深地呼了口氣,“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多想。”
“你知道嗎?”蔣雨欣今晚特別有傾訴欲,也不知道是因為生病,心裡變脆弱的緣故還是怎麼了。“我現在仍然嫉妒她,即使……你這次追回了她,她以後成為我的嫂子,我還是會嫉妒她,我是不給她好臉色看的。”她說完笑吟吟地看著她哥哥。
蔣雨墨轉過頭,扯扯嘴角,“那我到時候會記得搬出去住。”
蔣雨欣勾了勾嘴角,“那就祝你早日得償所願。”
“你也一樣。”蔣雨墨往走廊盡頭走去。
會嗎?蔣雨欣失笑。也許他和她都知道他們今生都不會得償所願了。
——
蘇純走進教職工車棚的時候,發現厲衡竟然站在那裡,那人只是隨性地靠在旁邊的鐵柱子上也顯得極為英挺。這所學校是封閉式的,可他居然有本事事先潛進來。
“蘇老師,你男朋友來接你了。”身邊同事打趣的聲音裡充滿了試探。厲衡半年沒有露面,同事們背後都傳她失戀了,走得近的同事私底下也問過她怎麼沒見你男朋友,她回答說:他出任務去了。
但是謠言還是在繼續延續。
現在看來謠言是要不攻自破了,厲衡正點著頭跟那些老師們致意呢。
蘇純不太想理他,可是她又不想讓人說他們在鬧彆扭,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很怕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人。
“你怎麼來了?”她淡淡地問。
“我來接你下班啊。”某人果然從善如流。
“我有車,不用你接。”她回絕他。
結果:“我沒車啊。”口氣無辜又理所當然。
蘇純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