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悠閒的步伐實則速度卻極快,這是隻有長期住在山林中的人才有的本事。赫連雲天腰側掛著一個藤蘿,裡頭放著昨晚他守了一夜的收穫——鈴星草,這種草只在峭壁上生長,吸收月光在黎明時開花,那時候草身會發出淡淡的微光,一旦開花後兩個時辰內就會枯死,只有在開花時採摘下來的鈴星草才有藥用,也因此這味草藥極其珍貴。幾日前赫連雲天偶爾看見山崖對面的鈴星草,見其花期就要到了,於是天天凌晨去守著它開花,今天終於被他等到了。
快到他的小屋時,山間混合著泥土味的清新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血腥味,雖然這味道被雨水沖刷的極淡,不過赫連雲天六識異常敏銳,特別是對於氣味,還是聞到了那飄散的血腥味。
這裡離他的小屋已經不遠,他可不希望這血腥味把什麼猛獸招惹過來,到時候可要麻煩,遂改變了方向,朝那傳來血腥味的地方行去,打算一探究竟。
走出不遠就看見一團物體一動不動地蜷在樹叢間,赫連雲天頓時停下腳步。從泥漿中偶爾露出的白色和這體型大小八成是一頭白虎,而且非常明顯它受傷了,這個時候靠近它可不是個好主意,此等兇物,臨死一擊可不是鬧著玩的。
赫連雲天靜靜地等著,順便觀察著四周,萬一把這白虎傷得如此重的傢伙在周圍那可就不太妙了。過了許久那白虎漸漸地毫無生氣,本來還微弱起伏的身軀不再動彈,赫連才慢慢地走近過去。倒不是赫連雲天缺乏愛心,不救治這重傷的白虎,一來它本來就沒救得了,二來,受傷的老虎對靠近它的人可沒什麼好脾氣,它可不知道赫連是要救他,萬一被他拍上一巴掌那可不好玩。
饒是如此,赫連雲天還是在手上暗釦著毒粉,以防情況有變也能及時反映。慢慢地靠近過去,那濃郁的血腥味,在如此傾盆大雨下也絲毫掩蓋不了,別說它的傷,就是流血都要流乾了。同時這濃重的血腥味對赫連雲天那敏感的嗅覺簡直就是一大折磨。
走得近了,可以看見這白虎腹間一道巨大的傷口,真正的開膛破肚,幾乎把整個肚子都剖開了,身下血液匯成的小溪混著泥土在如此大的雨下都沖刷不去。赫連雲天暗嘆一聲,這傷根本沒法救了,正要蹲下去合上那白虎怒睜著的眼睛,那白虎肚皮卻起伏了一下,驚得赫連雲天馬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睛緊緊盯著那混著泥漿的白色肚子,以確定剛才那不是自己的錯覺。
在赫連雲天的注視下,那皮毛又蠕動了下。赫連雲天皺了下眉,這白虎分明已經斷氣了,那起伏也絕不是呼吸,倒像是它肚子裡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莫非……
掀開那血肉模糊的皮肉,一眼就看見了那蠕動的東西,居然真的是這白虎的遺腹子,赫連雲天看那一團小東西怎麼也掙不開母親的血肉,又被雨水一淋,掙動得越來越微弱的,連忙把傘撐過去,擋住了那傾盆而下的雨水。
小心地把那一團血肉從它母親肚子裡撈出來,粉紅色的肉全部都皺巴巴的擠在一起,還沾著血汙,醜極了,完全想象不出以後它會長出和它母親一樣漂亮的皮毛,赫連雲天把這小傢伙放在手心打量,瞥見那母虎肚子里居然還有一團,連忙抓了出來,那小傢伙差點沒悶死在肚子裡,大概感覺到了旁邊的熱度,靠緊了它的兄弟,兩個小傢伙蜷縮在一起抱成一團安靜地趴在赫連雲天掌心。
赫連雲天看看手上巴掌大小的兩個小傢伙,再看看死透的白虎,輕嘆一口氣,大的他沒辦法救回來,小的就當盡點人事吧,放任這兩個小生命死去,赫連的心腸還沒這麼硬,否則他也不會出手救下小桑村的村民了,至於能不能活就看它們自己的造化了。
取了汗巾把這兩個小傢伙小心地包起來,然後放到了自己的藥籮裡頭,再看看那死去的母虎,這雨勢也只有等停了再來安葬它了,至於把它的屍身剝皮取骨,赫連雲天卻是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