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不必和初次去坤寧宮請安那樣迫切需要表明態度,所以也是露出淺淺笑意,客氣地回道。“都快和東苑連成一片了,聽說大哥現在有小宴都放在這裡。”
“正是了——本來我還說把宴席擺到更外頭的柳隱深深去,那裡離戲臺子近不說,附近就是假山流水,又很清幽,大哥和弟弟們正好就在附近的樓裡吃酒了,可惜,幾個弟弟全都就藩去了,只有越王、衛王在……”皇后沒說下去。
皇帝的弟弟不少,起碼也有五六個,今年基本都成親完畢,全就藩去了。留下來的兩個都是禁不得旅途勞頓的病秧子,連侄子的週歲都沒法起來道賀,不過是熬日子罷了。平時可能還不覺得,現在這種家宴,便覺得家裡的親人有點少了。
“叔嫂不相見,”徐循說,“這樣大哥就能和咱們一道了,也不錯,抓周也可以不必抱到前頭去了,能看著抓。”
栓兒抓周的時候,叔叔們都還沒走,那自然是以男人為主,抱到外頭去抓的,女眷這邊只聽說他抓了什麼,這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個遺憾吧。皇后點了點頭,“也好,這裡只有我們,那就更自在了,一會兒不愛看戲,還能四處走走,若有男眷在,那就不方便了。”
兩人對著笑了一會,都有些無話可說,眼看氣氛漸漸要轉為尷尬,徐循咳嗽一聲,轉移了話題,“妹妹們還沒來呢?”
“從宮裡過來遠,現在應該也都快到了。”皇后笑眯眯地道,“怎麼說壯兒今日是主,我想著還是早點接來的好。”
平心而論,她的確是夠殷勤的了,身為皇后之尊,本不必這樣早過來,大可以等徐循等人到坤寧宮去,將她尊奉出來,再慢慢地走到南內。至於南內這邊,派周嬤嬤等心腹,又或者是六局一司的女官出來盯著那也就行了,皇后不但親力親為,而且還特地早到,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一點架子,態度上完全無可挑剔,最難得的是,提起來此事,還是自自然然,沒有一點邀功的意思。——這時候,如果徐循懂事的話,就該謝過她為壯兒的生日如此忙活了。
“老孃娘那邊有信兒了嗎?”徐循便問,“可說了何時過來?”
皇后唇邊泛起了一絲微妙的笑意,也沒生氣,倒彷彿是看透了徐循的心思,她淡淡地道,“雖然還沒信兒,應該也是會過來用午飯的吧。”
我殷勤嗎?
你殷勤……你殷勤是做給誰看的,我很清楚。
兩人小小地交換了一招,雙方都是不痛不癢,也沒什麼用意,倒像是互相耍的一個劍花兒。皇后領著徐循去看了看壯兒抓周用的桌子,上頭果然是已經滿滿陳列了一大堆吉祥物事,然後她們倆就都沒事了。
南內設宴,雖然是為了辦週歲,格外要隆重盛大一些,也有一些特別的流程要走,但以皇后的身份,她強調一下精神,佈置一下任務那也就夠了。真正做事的時候如果還要她看著,這也就不是宮廷,而是地主老財家的後院。這倆人都到得早,現在才是巳時中,距離開宴人齊起碼還有小半個時辰,這期間所有準備事項都不是皇后、貴妃級別該去照應的,又沒事做,又沒客人,也沒戲看,更沒有話說,豈非是無聊得很?
剛才說那幾句話,徐循已經挺厭煩的了,現在她不願再和皇后虛與委蛇,便只是保持沉默,兩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了一會,皇后忽然莞爾一笑,起身道,“今日是壯兒的好日子,我也是太興奮了,這麼早就把你拉來,倒是沒事做。今兒要鬧一天呢,我不和你在這坐著了,先去眯一會兒。你要睡也行,出去走走也行,反正開宴前回來就是了——我估著老人家就是要來也沒這樣早,你倒不必在此處空等。”
說著,居然便自去了,徐循被她晾在院子裡,帶著身邊一群從人,也很有幾分哭笑不得。
“娘娘。”錢嬤嬤把點點交給乳母牽著,自己走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