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葛天舒大喊。
沈誠回頭看了一眼,又把探詢的目光投向校衛隊的人,“我們可以一起進去嗎?只是想要確認一下陳懷仁現在的狀態。”
校衛隊當值的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點了點,“可以。沈大師,你們先來這邊過安檢。”
於是一行人在兩名值勤隊員的帶領下,魚貫進入了地下層。“陳懷仁就在這間。”走在前面的隊員在左起第一間拘押室的門前停住了腳步,先摁了一下門鈴,提醒裡面的人將有人來訪,緊接著輸入密碼開啟了門上的小窗。
“陳懷仁,有人來……”他把臉湊到小窗前,剛說了半句的話戛然而止。
拘押室裡,陳懷仁癱倒在地,生死不明。
☆、第32章 離別
如果非要以“腦死亡”為評判標準,那麼陳懷仁還算活著——他的腦幹部分依然完好,甚至還能巴眨巴眨眼睛。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有一顆極微型的炸彈——大概是被注射進去的——在他大腦的記憶區裡炸開了,把周圍攪成了一碗豆花。
安小軒是在第二天一早,從黑著眼圈剛由醫院回來的蘇詩雅口中聽到這個訊息的。聽完這個描述,她對著面前的速食早餐翻江倒海了一陣,最終默默地把那盒狀似豆花的東西給倒掉了,並且從此又烙下了一個心理陰影。
至於米然的被害,也許沈誠或者其他教會和仙宗的高層動用了某些權利手腕,警方相當匆忙地便以“嫌疑人畏罪自殺”而結案了。連陳懷仁的父母都沒有跳出來喊冤叫屈,人們便也很自然地接受了這個結論。只不過“畏罪自殺”發生在拘押室裡,多少聽著還是有點可疑的,因此人們的抨擊物件轉移到了欽天監校衛隊的身上,有不少人認為是校衛隊使用了非法審訊手段才造成了陳懷仁的暴斃。
為了讓聖經的事被草草帶過,校衛隊不得不背了這個黑鍋。否則一旦深挖下去,必然又會扯出“嫌疑人為什麼自殺”“米然案背後不可告人的隱秘”等一系列問題,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輿論已息,凜冬將至。究竟是不是冤枉了校衛隊,此事還得打個問號。
沈誠顯然不相信愛徒會這麼急切地自殺,但到底是誰在他趕到之前就將陳懷仁永遠封了口?鑑於自己的身份與立場,他就算心裡一萬個懷疑是教會特工組織下的毒手,也不能公開說出來。和他一樣處境尷尬的還有兵武部的總教官,校衛隊的最高負責人,楊啟明。楊啟明很清楚腦內炸彈是控制特工的典型手段,可人畢竟是在拘押室被害的,因此極可能是校衛隊存在內奸。於是兩個人誰都不挑明此事,但同時又都心照不宣地聯手排查了一遍——然而當晚值勤的隊員們,經歷背景都沒有什麼問題,行為舉止也看不出任何疑點。
就在這樣一種粘稠的平靜中,新紀100年的春節臨近了。
軒城站的站臺上,一個頂著雞窩頭的男人正在低頭沉思著什麼,他五官深邃挺括,卻由於過重的書卷氣而顯得稍微有些軟弱。他的旁邊站著一個捲髮披肩的女子,柔順的眉目間略帶著點英氣,屬於那種內斂耐看的漂亮。
“星,我剛收到了邀請,是關於帝國核心通訊線路戰時可靠性的評估會。”那名女子低聲道,“也是趕在正月初三……看來局勢是真的很緊張了。”
“嗯,是啊,八院第一梯隊的科學家基本也都收到秘密轉移的通知了。”安星迴過神,伸手攬過女子,“我那天去找院長申請攜家屬的時候,你猜他怎麼說?”
“隱蔽的研究所這次重新啟用,通訊方面急需專家,我肯定本來就在名單裡。”
安星溫柔地笑了,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夫人英明。他說,這還用你申請?那麼多機構想搶楊萱,不帶上她豈不是買櫝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