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一口一口啜飲,很舒服地半眯起眼,不善飲的旁人看了也覺得酒真是人間佳釀,很想嘗它一口。可是這位季小姐的喝法,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不過當她看到季小姐雙頰酡紅如丹桂,僵硬的閨秀姿態也軟弱了下來,才曉得古人所說的“借酒壯膽”、“借酒裝瘋”這一些辭兒的真義。
“邵大哥……邵大哥……那一天,我真是擔、心你……你知不知道……梅林一事,小妹曾試圖挺身相救,卻無法……嗚……”說著,便趴在桌案上低聲啼泣——想來是多少曉得丟臉吧。
那日,季小姐昏迷後,由隱於暗處的路奇扛她回房;而當她清醒時,想到去跟父兄告知此事時,邵離早已平安回來。倒像是她所經歷的一切、差一點為他而死的壯烈之舉,都是來自她自己的編造一般。她知道那不是夢,是真正發生的事!她傷心的是她這麼地為邵離,連命也可不要,可是他卻一點也不曉得。
她說不出口呀!說不出口救過他的事實,因為沒有目擊者可以告訴他呀!這件事擱在她心中,讓她日漸鬱鬱寡歡,今天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壞人家大事,還敢哭成這樣喔。”湛藍低咕著,想著這一招學起來不知道有沒有用。
邵離努力維持正經的表情。湛藍的咕噥聲輕易被悠揚的絲竹樂聲給淹沒掉,但是可躲不過他這雙靈敏的耳。
“梅林嗎?邵某不記得了。若真如小姐所言,那邵離在此道歉,害小姐遭受這等驚嚇。”
“不!我是心甘情願的!我可以為你死!真的!”季小姐簡直是霍出去了,仗著三杯酒所借來的膽,這種話都敢說。
湛藍翻白眼,在邵離身後叨叨絮絮:
“為你死?死了能幹嘛?又不是乳豬,可以讓人吃。”
這丫頭!邵離心中暗罵,她差點害他破功笑出來。要是他真在這當口笑了,這季小姐怕不馬上懸樑自盡去了。
“真的,邵大哥!我說的是真的!要是真的再來一次,容悅還是會跑到歹徒面前替您犧牲一條命的。”情真意切,天地可表。
“你醉了,小姐。”邵離不讓她失態下去,已經有許多賓客在注意這邊了,他對季容悅的丫鬟道:“送小姐回房。”暗中指風一彈,往她右手肘的曲澤穴點去,讓原本哭鬧的季小姐像是終於不勝酒力地昏睡過去。
丫鬟當然立即聽命行事,季小姐很快退場了。
終於坐回位置上,他看向又一臉笑嘻嘻的湛藍,也不責備她的冷言冷語,問道:“你認為大哥該感激季小姐的救命之恩嗎?”
她搖頭:“錯了,不是‘救命之恩’是‘殉身之情’。”
他點頭,算是受教。
湛藍又道:
“她從頭到尾也沒試圖救你——當然她沒有能力救你這也不能怪她。可是她連想都沒想,就一心要完成她對愛情最悽美的結局——殉情,這也太糟了吧?別說今天她不是你的意中人了,倘若她是,那也只能怪你自個兒眼光不好,選到這種扯後腿的傢伙,索性就真的殉情去好了,感覺上會偉大一點。”
邵離臉色正經,像是認真在聽,其實是怕自己忍不住大笑。噢,怎麼辦?對這個小傢伙,他是愈來愈板不起瞼了。從她的眼中看到的世界、說出的見解,都讓他覺得有趣,她總有不一樣的想法見解來讓他訝異,卻又覺得說的有理。
或許,在這小古怪的眼中,他與其他人,才是真正的古怪吧!
心中雖是這麼想,但是他仍是故意與她抬槓:
“可是,藍,一般來說,就算是武功不怎麼樣的女子,也都樂於以肉身幫情人擋去暗器飛鏢,來證明自己的情意天地可證。而男人通常都會很感動。”
湛藍疑惑道:
“怎麼會很感動呢?除非那男人武功極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