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衣捕快對著漢子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這癟犢子竟敢拿成捕頭壓他,還反了他了嘿!
彼其娘之!
他氣哼哼回了哨崗,卻拿這收夜香的漢子沒啥辦法。鎮子裡雖鬧了瘟疫,可人總得吃喝拉撒不是,是以這王禿子也因此得了在鎮子裡活動。
至於背地裡藉此便利,又行了何等的勾當斂財,就不是他這一小小衙役能夠知曉的了!
經了這段插曲,他心情愈加煩悶,又等了一刻鐘,那交班的衙役才磨磨蹭蹭從遠處走來。
“狗曰的,怎地才來咧!”
他罵罵咧咧從哨崗竄出,指著那衙役的鼻子就是一番痛罵。
“哎…柴兄弟何必如此大的火氣哩。”那衙役也不生氣,只搓了搓牙花子,嘿嘿笑道:“此事可怪不得俺,只因都尉大人召集了一眾兄弟訓話,這才來晚了些!”
皂衣捕快恍然,昨個兒鎮子裡出了變故,都尉大人曾領著一群同僚路過此處關卡,直到挨著天明時才回轉了營地。
雖知道了緣由,可口中依舊嘟囔了幾句。
“也不知大人們如何想的?既然這鎮子裡瘟疫愈發肆虐,不若讓兄弟們盡數撤到鎮外,只待瘟疫過去,再來將這些屍身一併焚燬,何必關著押著,倒叫咱們不少兄弟也沾染了瘟疫,因此丟了性命!”
“柴兄弟哪知這裡頭的道道!”那衙役搖了搖頭,低聲解釋道:“這燕嶺鎮尚有幾千百姓,若是沒了官府管控,恐怕早已生了亂子,屆時就算我等鎮壓下去,可也難保有那賤民趁著亂子逃脫出去,到了那時麼…。”
衙役說到此處,又嘖嘖兩聲,拖長了音調兒,竟是賣起關子來。
皂衣捕快翻了個白眼兒,卻是心裡直罵娘,可眼下被勾起了好奇心,只好耐起性子追問道:“那時當如何?”
“呵…兄弟且想想,這些賤民若逃到了雍安城,將這一城百姓也染上了瘟疫……!”
“嘶…!”
聞聽此話,皂衣捕快立時倒抽一口涼氣。
到了那時,恐怕太守大人會將他們這兒些丘八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便是他們的頂頭上司,那位號稱一杆秤的陳都尉也難逃一劫咧。
“咱們這些個弟兄的性命,在大人們眼中只不過是多發些撫卹銀子罷了,你我自當小心行事,先熬過去再說吧!”
衙役又慢悠悠道了一句,隨即也不再多言,落拓拓走入了哨崗當中。
皂衣捕快似乎才反應過來,面部肌肉變得有些僵硬,又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與那衙役打了聲招呼,一番交接換崗後,遂快步往營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