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
城南一間客棧。
一個頭戴斗笠的玄衣人風塵僕僕而來。
那老掌櫃正低頭撥弄著算盤,聽見動靜,趕忙抬起了頭,堆起來笑臉,招呼道:“不知客人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
那玄衣人聲音沙啞低沉。
“得嘞!”老掌櫃趕忙應了聲,轉頭對後堂喊道:“三兒,你他娘掉茅坑裡了還是怎地?還不快出來給客人灑掃房間。”
“來了,來了。”
那小二慌慌張張從後堂跑了出來,一邊兒跑,還一邊兒繫著褲腰帶。
“客人,且隨小人來!”他湊到玄衣人跟前,點頭哈腰的說道。
玄衣人微微頷首,也不言語,扔下了一塊碎銀子後,便隨著小二去了廂房之中。
…………
江塵瞧著滿桌子的符籙,咧嘴一笑,袖袍一揮,將筆墨硯臺盡收袖袍之中,繼而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一次畫了一千多張符籙,就算道士法力高深,可依舊將他給累慘了。
畢竟人非前世的流水線機器,修士也是人吶。
他活動幾下酸脹的手腕,而後站直了腰桿,吐出一口濁氣。
“阿寶…。”
“道爺?!”
鬼娃子緊緊抱著糖葫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聽了道人呼喊,卻是猛地驚醒了過來。
“你且老實呆在房中,貧道出門去買些夜宵!”江塵對鬼娃子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道爺!”
鬼娃子趕忙點了點頭。
這邊兒剛出房門。
剛巧碰見個長相普通的玄衣男子從旁邊廂房裡推門走出,二人對視一眼,不熟,道士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與之擦肩而過。
待他走遠。
那玄衣人隱藏在袖子裡的手掌,才緩緩伸了出來。
隱約間,可見幾道寒光閃過。
江塵走在街上,回頭瞧了瞧身後客棧,心下若有所思。
適才那玄衣人絕非尋常之人。
二人剛才碰面之時,此人陡然間肌肉緊繃,而那隱藏在袖袍裡的雙手,也多半是暗釦著暗器之流,若是他有絲毫過激的動作,恐怕那玄衣人隨時會暴起殺人。
“有意思…!”
道士暗自一笑,不過卻並未太過放在心上,若是膽敢招惹本道爺,嘿嘿,道爺的飛劍也未嘗不利!
此刻已到了黃昏時分。
街市上的行人稀稀疏疏,小販們也挑著擔子,推著獨輪車,收拾了攤位,打道回府。
王恆醉醺醺從百花樓內走出,倆個龜公笑嘻嘻想要上去攙扶,卻被其給揮手呵退。
“滾開,本官沒醉!”
說著,晃悠悠向街上行去。
“是,是,以王大人的酒量,這點兒馬尿如何會醉哩!”左側那個龜公陪笑道。
“胭脂姑娘託小人告訴大人,她會在春曉閣等大人您再來咧!”右側另一個龜公笑嘻嘻喊道。
“哈哈哈,放心,過兩日…待本大人養好了…咳咳,本大人忙完了公事,自會再來。”王恆擺了擺手,咧嘴大笑。
一路上歪歪扭扭走著,沿途不少人皆識得這位太守大人的外侄子,紛紛與之見禮。
碰到富商公子,王恆笑著抱拳還禮。
至於一些個平頭老百姓,他則是點點頭,最多回一個“嗯”字。
似那些個青皮混混兒之流,王恆卻是連哼都懶得哼一下,直遞去個冷眼,讓這些人好不尷尬。
可走著走著,忽而瞧見了迎面行來個道人。
王恆身子一哆嗦,酒意頓時醒了七八分,連忙掛上諂媚的笑容,低眉順眼湊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