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聲,賣慘聲,塞滿整個房舍。
那狼面男子眉頭一皺,輕輕抬了抬下巴。
立時跨出兩個黑衣人,扯出個喊的最歡的那個倒黴蛋,揚起刀鋒,如雨落下。
鮮血噴濺,肉沫橫飛,眨眼功夫,一個活生生的漢子,就被砍成了一堆混雜著破布的爛肉。
“有誰還敢聒噪?!”
狼面男子不鹹不淡的沙啞嗓音響起。
場上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剩餘的流民漢子呆呆瞧著那一堆的碎肉,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卻是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忽而。
“大人,我等都是大乾的良民,不知如何得罪了大人們,要將我等趕盡殺絕?”
一道虛弱聲音低低傳來,眾黑衣人瞧去,卻見說話的是那領頭的粗獷漢子。
“良民?”
狼面男子腮幫子鼓動幾下,似是看傻子般瞧向對方,抬手指向裡屋的那處屠宰場,冷笑道:“賤民可知爾等所食之人,都是何等身份?”
“官…官府之人?!”
那粗獷漢子捂著流血的胯下,艱難的說道。
“明知這些是官府之人,還敢如此對待,你說,本大人不殺爾等,又該殺誰!”
狼面男子語氣森然的道。
“哈哈哈哈哈哈……”
那粗獷漢子忽而大笑起來,他笑的肆無忌憚,好似宣洩心中的恐懼一般……
十幾個黑衣人齊齊皺眉,若非大人沒有發令,恐怕早已上前將之亂刃分屍。
至於狼面男子,則是冷冷瞧著,也不言語。
“大人,您身居高位,哪兒知曉我等這些個流民是如何求活的。”粗獷漢子止住笑聲,慘然說道:
“幾月之前,小人一家五口人,住在河陽郡中,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也是衣食無憂,可一場洪澇過後,卻獨餘小人得存性命,老父老母,我那渾家與一對兒女,盡數死在洪澇之中。”
漢子眼珠子通紅,擠出個似哭似笑的表情。
“您說我等吃人肉該殺?可不吃人肉,又如何在這世道活下去。”
“大人且去河陽郡外那些流民的聚集地兒瞧瞧,哪一日沒有食人之事生出?洪澇過後,官府未有粒米賑災,我等流民為求活命,挖草根,啃樹皮,甚至尋那觀音土,一家人吃的活活脹死,實在沒了辦法,最後也只得至親相啖,易子而食。”
粗獷漢子咧嘴一笑,露出稀疏黑黃的牙齒。
“大人您說,吃人算個什麼罪?我等為了活下去,吃些死屍又算個什麼罪?”
“說完了麼?說完了就去死吧!”
狼面男子斜睨了漢子一眼,擺了擺手,十幾個早已不耐煩的黑衣人一擁而上。
“大人…大人…我等食人乃逼不得已啊!”
那粗獷漢子還欲爭辯,接著就被七八道寒光齊齊招呼,淒厲慘叫響起,片刻後,便沒了聲息。
其餘流民嚇得一哆嗦,霎時間屎尿齊流。
狼面男子眉頭一蹙,轉身快步而去。
身後房舍內。
一道道臨死前撕心裂肺的哀嚎接連響起,伴隨著利刃入肉聲,驚起了周遭林中的不少飛鳥。
“呵。”
“賑災那是朝廷諸公之事,跟老子講這些?當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