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頷首,左手隱在袖袍之下,掌心處掐著一沓子斬邪符,隨後施施然跟著三個老者,走入了這處庭院當中。
幾人到了處清雅的院子停下。
忽而。
不知從何處冒出了七八個僕人。
張羅著在周遭掛滿了燈籠,將院中照的宛如白晝。
木桑公引著道人在一處石桌旁坐下。
四五個俏麗的婢女湊來,眼神兒灼熱中伴著羞澀,偷偷摸摸瞧著道人。
“芍藥,紅菊,去將老夫珍藏的猴兒釀拿來”。
“是!”
兩個髮髻垂鬢的婢女嬌滴滴應了聲,快步而去。
道士笑吟吟打量著周遭,不時與幾個老者攀談幾句,心中卻是一直未放鬆戒備。
不多時。
那兩個婢女輕巧的走了回來。
卻是拿來了幾罈子美酒,還端著幾盤子青翠欲滴,卻又不識得的野果。
赤節公上前揭開封泥。
醉人的酒香頓時漫卷整個院子。
道士鼻翼抽動幾下,暗道一聲好酒。
那端木翁拿起酒碗,一一斟滿,看向道士笑道:“這猴兒釀可是木桑公的寶貝,平日裡就連我等想要品嚐一口也是百般推脫,今日老夫算是沾了道長的光了。”
“是極是極!”
他身旁的赤節公亦是幫腔道。
木桑公老臉一紅,氣的吹鬍子瞪眼地道:“老夫如何是吝嗇這點兒酒水?只是怕任由你二人這番牛飲,平白糟蹋了佳釀罷了。”
端木翁訕訕一笑:“今日道長在此,老夫豈敢牛飲,不若咱們藉此良宵,比一比詩詞造詣?”
“詩詞?”木桑公先是愣神,接著側頭看向道人,笑呵呵:“端木老賊的提議,道長意下如何。”
道士笑著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哈哈,道長果然爽快,來來來,老夫端木翁先敬道長一碗。”
那名喚端木翁的老者笑的好似個白麵團團,將一碗兒琥珀色美酒遞到了道人跟前。
道士笑吟吟回敬過去。
叮。
酒碗相撞,端木翁仰頭大口喝下。
道士慢了一拍,卻是抬起寬大的衣袖,也跟著一飲而盡。
這時。
木桑公與赤節公也端起酒碗,向道士敬酒。
道士來者不拒,一一應付,連幹了十幾碗,仍是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不消片刻。
幾個老者便喝的有了幾分醉意。
“道…道長,當真好酒量!”端木翁晃晃悠站起身,老臉上已是漲紅一片,他一指頭上明月,笑道:“今日玉兔皎潔,不若以此為題,作詩一首如何?”
赤節公撫掌笑道:“此情此景,倒也不錯。”
那木桑公放下酒碗,笑吟吟道:“這卻有何難,瞧老夫先來。”
說罷。
便起身走入院中。
沉吟片刻,忽而開口吟誦。
“竹影依春雨,梅花獨自香。”
“可憐今夜月,空自入夢鄉。”
端木翁湊上前去,笑著道:“算過得去吧。”
木桑公一聽,當下氣的麵皮通紅,什麼叫還算過得去,如此敷衍,豈非瞧不起他木桑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