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
這地方兒住的大多是些窮人。
雖是窮了些。
可日子也要照過不是。
譬如有的人整日喝酒吃肉,美人相伴。
而有的人卻要終日奔波,只求養家餬口。
譬如富人家的孩子將白麵饅頭扔去餵狗。
那些窮人家的孩子就只能縮在牆角,啃著乾硬粗糲的窩窩頭兒。
城北一處偏僻小巷,採兒喜滋滋的捧著個窩窩頭,一路小跑著回了窩棚下,這兒是她的家,是她那個爹爹留給她跟弟弟唯一的家產。
剛鑽到黑暗的窩棚裡,就瞧見茅草鋪上,側躺著個四五歲的孩童。
這孩童衣衫襤褸,亂糟糟的頭髮滿是稻草,聞聽動靜,抬頭看向了來人。
“阿弟,瞧我給你帶了什麼!”採兒興奮的捧著手裡的窩窩頭,好似那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謝謝阿姐!”
那孩童掙扎著爬起,接過採兒遞來的窩窩頭,頓時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雖然窩窩頭又硬又難吃,可孩童依舊吃的很香。
採兒在一旁靜靜瞧著阿弟將那窩窩頭一點點吃進肚子裡,臉上掛滿了笑意。
這窩窩頭是從隔壁的婆婆家中求來的,她孃親說是要出去做工,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
而家裡的那一點野菜餅子,早被姐弟倆啃完。
沒了吃的,她跟阿弟就會餓死。
所以,採兒便早早出了門,穿街過巷,求了許多街坊,才有那婆婆願意給她個窩窩頭。
“阿弟,慢些吃,別噎著!”
“唔…唔…知道哩阿姐。”
孩童噎的直翻白眼,可仍舊不捨的吐出嘴裡的窩窩頭。
採兒忙舀了一瓢水過去。
咕嘟咕嘟。
孩童喝了幾大口水,才算緩了過來。
他抹了下嘴巴,那本就骯髒的小臉,更加的烏漆嘛黑了。
“阿姐,你吃過了嗎?”
“吃了,阿姐吃的可飽了。”採兒嬉笑著拍了拍自個的小肚皮,“阿弟快些吃吧。”
“哦。”
孩童點了點頭,再次悶頭啃起來窩窩頭。
等阿弟吃飽喝足後。
採兒揉了揉孩童的腦袋,笑著道:“我去瞧瞧咱家那隻母雞今日下蛋沒有,若是下了一枚蛋,阿姐明個就能拿著這枚雞蛋,跟隔壁的嬸子換幾個窩窩頭哩。”
“嗯嗯!”孩童點頭不止,小臉上帶著歡欣雀躍。
而後。
採兒轉身出了窩棚。
剛到了籬笆圍起的小院裡,就見外面走來個面目憨厚的婦人,那婦人一身藍色粗布羅裙,提這個花布包裹,只奔她家中而來。
“採兒,娘回來了。”婦人咧嘴一笑,擺手打著招呼。
然而。
採兒見了她後,卻縮了縮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