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絲絲兒美酒與菜餚的香氣撲入口鼻當中,陳都尉喉嚨間滾動了幾下,那即將拒絕的話語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了。
接下來,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
等到他的屁股剛挨著身下凳子,堂中的眾捕快便已按耐不住,仿若搶食的野狗般將自個塞入席間。
這幫子捕快、差役本就折騰了大半宿,雖未與邪祟廝殺拼鬥,可也算吃了一肚子的冷風,沾染了一身的寒氣,眼下有這麼一桌子熱氣騰騰的菜餚擺在了跟前,卻又有哪個不是腹中饞蟲大動。
不過,雖是一個個背地裡暗自吞著口水,卻又兀自正襟危坐,擺出一副目不斜視的模樣來。
無他,沒見著頭兒還沒動筷子?誰他孃的敢第一個動手咧!
此時,但見陳都尉眉峰豎起,瞥了眼周遭的這些個手下們,扯出個滿意的笑容。
呵,這些狗才倒也還算識趣兒。
他緩緩收回來目光,瞧著跟前的一桌子豐盛酒菜,蒸煮烹炸,色香味俱全。
隨即擺了擺手,沉著臉對眾手下吩咐道:“多吃菜、少喝酒、別特孃的誤了正事。”
“喏!”
幾十個捕快差役轟然應了一聲,接著二話不說便是齊齊開動,有的去爭搶酒水,也有的去抓撈菜餚,一時間場面可謂是兵荒馬亂。
孃的,一幫子沒出息的東西。
陳都尉啐了一口,接過旁邊那張二河遞來的酒盞,仰頭“咕嘟嘟”便灌了個底朝天,抬起衣袖隨意抹了把嘴角,道了句:“不錯,倒沒拿兒些黃湯來糊弄老子!”
待他放下了酒盞,胖捕快又堆著那張肥膩膩的笑臉,屁顛顛送來了雙筷子。
“嘿嘿,頭兒,吃菜、吃菜!”
陳都尉咧嘴一笑,給其遞去個頗為滿意的眼神兒,施施然夾了個悶的軟爛的紅燒豬蹄啃的滿嘴油膩。
捕快們自然也是沒人閒著,一個個酒碗碰的叮噹作響,划拳的號子也喊的愈加響亮,大堂內不時響起來一陣陣的鬨笑聲。
此番作態瞧來不似官府公差,倒像是一群兒嘯聚街邊的地痞無賴一般。那陳都尉也不喝止,反倒扯了張二河與幾個捕快,也湊在一起划起了酒拳來。
此番嘈雜聲已然蓋過了堂子裡的喧囂,惹得不少士子、員外頻頻注目。
高臺上。
幾個優伶樂聲止住,頓了幾息,繼而撥弄著琵琶、洞簫等樂器,接著便聽一陣兒幽悽哀怨的曲調聲飄蕩堂中。
那些客人們不以為忤,反倒摟著的懷中美人兒,姿態也愈加放蕩起來,場中不時傳來幾聲美人兒的嬌嗔,整個百花樓瞧來既熱鬧而又詭異。
捕快們也似被這般氣氛薰染,趁著酒興兒,一雙雙賊眼只往堂中那些女子暴露的白膩處瞄去。
如此過了半晌,正當陳都尉喝的興頭上之時,冷不丁就感到肩上一緊,卻不知哪個癟犢子在拉扯他的肩膀。
“個狗日的……!”
陳都尉瞪著惺忪醉眼正要發怒,可接下來卻見著一張慘白的肥臉捱到了跟前,嘴唇顫抖著似是有話要說。
他忽地神色一動,卻是皺起了眉頭,這時便見那張二河顫巍巍說道:“頭兒,這地兒…有些…有些不對勁啊。”
特孃的!
陳都尉心頭火起,差點沒忍住一巴掌將這廝扇飛出去。早曉得這張二河一向貪生怕死,可眼下在這雍安城內,繁華所在,難道還有什麼妖魔鬼怪不成?!
他冷著臉,隨手丟了手上那沒啃完的骨頭,在桌案上抹了幾下,伸手就要扯住胖捕快的衣襟問個緣由。
你說你好歹也算本大人手下的捕頭哩,這般的不堪造就,卻不是丟他陳某人的臉面麼?
可還不等他動手,張二河卻忽然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