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孃親告訴了我一些府裡的事。”阿枝連忙握住蕭湛的大手,開口說道,說完臉不自覺地朝旁邊偏了偏,旋即便把話簡要說了一遍。
蕭湛聞言沉默不語,上前摟住阿枝:“枝枝,巧姑和張沛是我動的手。”母親雖未明說,但他也得告訴枝枝,即使她會怪自己手辣殘忍。
自己歡歡喜喜回府過生辰,最後見到的卻是懷了身孕的母親被氣得差點難產而亡,而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張沛成了自己的哥哥。蕭湛頓時覺得荒唐極了。可他當時只是在恨父親,恨他為何這樣欺瞞母親和自己。
母親歷盡艱辛生下了小阿瀾。大夫說,孩子不足月,再加上母親有孕期間服了容易落胎的藥物,孩子可能隨時夭折。
落胎的藥物?他一點也不後悔當場就手刃了巧姑。他沒去想巧姑到底該不該死,事實上看到自己奄奄一息的母親和隨時可能夭折的妹妹,他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就這麼讓她死去,真是便宜她了呢。
蕭湛當晚便把全府上上下下的人皆審了一通,不說實話是麼,巧姑就是你們的下場。那晚國公府活著的下人沒有多少,蕭二老爺嚇得當場就失了禁。
他竟把母親一人留在了這個極其骯髒的地方。母親性子爽利,對後宅的彎彎繞繞一點不通,哪裡是巧姑的對手。秦嬤嬤為人雖精明些,但也耐不住旁人十多年的欺瞞。
巧姑心性隱忍,隱忍到可怕的地步,可怕到連蕭湛都有些敬服這個女人。
巧姑哪裡是在隱忍,她也想成為蕭燁明面上的女人,她也想讓張沛變為“蕭沛”。可蕭燁說什麼,他說朱家必定接受不了他有一個庶出的兒子,所以只能委屈他們娘倆一段日子。一段日子?一輩子麼。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朱氏嫁進國公府,和蕭燁成親生子,琴瑟和諧。朱氏生下了蕭湛,蕭湛一出生就是世子呢,而她和她的兒子一輩子就只能是國公府的奴僕。
張沛不知從何處得知自己的身世,這時他才明白為何國公爺對自己那麼好。他對巧姑說他不甘心。明明都是國公府的少爺,而他卻只能是下人的兒子。他和巧姑一樣,都不想讓朱氏生下這個孩子。朱氏的這一胎如果是個男孩,他的希望就會少了呢。
張沛的性子肖父,蕭燁很喜歡這個兒子,只可惜不是嫡出。可蕭燁卻給了他不該有的希望。
張沛最後被蕭湛打成重傷丟出府外。他還活著嗎,當然不。只是蕭湛和蕭燁都不知道罷了。
其實最該死的是蕭燁。他的自私,毀了兩個女人的一生。他欺騙了朱氏,也辜負了巧姑。說到底,巧姑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蕭燁之所以娶朱氏,一部分原因是朱家的地位家世,另一方面他也是真心喜歡朱氏。天真爛漫性子颯爽,和他以往所見的溫柔女子完全不同。可日子一久,倆人之間的不貼合漸現。蕭燁喜歡對月吟詩,可朱氏只會舞槍弄棒。他又想起了溫柔小意的巧姑來,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個兒子,阿沛。
蕭燁真心疼愛過蕭湛一段日子,可他更喜歡阿沛,這個兒子最像自己。蕭湛入軍的那幾年,他甚至會想,當初朱氏生下的是阿沛該有多好。所以當巧姑再次提出讓張沛認祖歸宗的時候,他猶豫了半晌,最終點頭答應了。
他有他自己的不得已,朱氏會體諒自己的吧。
蕭湛紅著眼要殺了蕭燁,是朱氏死死地攔住了他。蕭燁是該死,可不能讓蕭湛動手。蕭燁最終是保住了一條命,可蕭湛怎麼會讓他活得這麼舒坦。
之後,蕭湛從了軍,大周多了位讓敵軍聞風喪膽的少年將軍。
阿枝明白了整個過往的來龍去脈,她不管孰是孰非,阿枝最心疼的是小阿瀾,她是最無辜的。成人皆會犯錯,可千萬不要累及嬰孩。可她心裡還是心疼蕭湛,今後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待他,只要他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