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祭司之職嗎?儘管小六年紀尚輕,但他的能力早已得到族人的認可。更何況,還有祭司婆婆與我從旁協助。”
“我不是質疑顏煜的繼任資格,只是悲秋嘆惋罷了。祭司婆婆雖是暮年,但不見龍鍾之態,老當益壯,不繼續做祭司,實在可惜;顏煜剛過二八,韶華之年,不情不願地當上祭司,將大好青春埋葬了,亦是可惜。”我搖頭晃腦,話是衝顏璆說的,但目光不離祭司老太婆。
眾人議論紛紛,而祭司老太婆倒是沉得住氣,一聲不吭,臉上波瀾不驚,讓人沒法揣度她的心思。
顏璆拔高聲音,強勢地說道:“小六師父,你非我族類,無權干涉族中事務。”
“她身上穿的……是咱們特意為小六縫製的袍子。”跪在顏璆後方的顏煜的二哥忽然叫道。
“小六在哪裡?你穿戴成這般,究竟有何居心?”顏璆面色甫變。
“顏煜啊……”我沉吟,右手把玩著面具,左手狀似隨意地負於身後,開口答道:“我把他藏起來了,你們最好快點找到他,不然會出事兒的。”把顏煜扔在瓦缸裡,實是無奈之舉,缸裡滿是血腥臭味,透氣性差,呆久了肯定不舒服。
“快看她的手……天哪,全是血!”顏煜的四哥面色泛白,整個人微微顫抖著。
顏璆神情大動,猛地邁前,咆哮道:“這是誰的血?你對小六幹了什麼?”
“我沒對顏煜幹什麼啊……”我一怔,看了看手上的血汙,又望了望6續站起身的忿然的骶族氏人。
“快抓住她,她抓走了顏家小六、咱們的新祭司!”
“她還在宗廟出言不遜,冒犯了天神,該受到懲罰!”
戕討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人人激動憤慨,瞪視我的眼神如利刃,彷彿在看一名十惡不赦的罪人。幾個壯碩的女子走出人群,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似乎打算圍堵我。
“冷靜,有話好好說。”我清了清嗓子,嘗試著緩和氣氛——被人群毆,絕對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你們顧著丫頭手中的面具,那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傷不得!”定定站在一旁的祭司老太婆終於出聲了,卻是默許了眾人的行為。
看來現在不適合解釋,我識相地閉上嘴,右手揚了揚面具,左手藉著身子的遮擋,胡亂探進背後木櫃的某個格子內,撥開長明燈,抓起方方正正的牌位,表面粗糙,入手頗重,好像石制的。
“把小六還來!”顏璆聲色俱厲,姣好的臉孔因為佈滿藍黑的刺紋,竟然顯得猙獰。說話間,她朝我撲了過來,快如電馳,來勢洶洶。
眼見躲不開,我撒手將面具甩了出去,顏璆眼疾手快地旋身去接;我又將石頭牌位砸向人堆,眾人手忙腳亂地抬手接捧。頓時,場面一片混亂。
“丫頭,休得在此放肆!”祭司老太婆高聲喝道,身子卻未動。
我一邊防備著祭司老太婆,一邊接二連三地從格櫃上抄起牌位,再漫無方向地用力丟擲。這些牌位,材質木石皆有,做工粗細不等,它們唯一的共同點,應該就是都有一段不短的歷史,身價不菲,意義非凡——要不然,這些骶族氏人也不會為了接到牌位,滿場跑動,亂作一團,也不怕被砸傷砸傻了……
我的舉動看似毫無章法,胡亂而為,一時之間,倒也無人得以靠近。當週圍的牌位盡數扔完,我把握時機,飛身而起,拿起顏琊牌位的同時,將裡側的盒子掏了出來。牌位是玉雕的,石質堅潤,刀工細膩,可以想見三百年前骶族氏人的日子過得極其滋潤;至於盒子,形狀規整,約摸五寸見方,木漆斑駁,邊角磨損,除了找不到開闔封口之外,怎麼看都似尋常的印徽盒子。
“丫頭,那個碰不得!”祭司老太婆面容一整,藤杖直指我。
“婆婆,這木盒借我賞玩幾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