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寫好的藥方遞給莊紫妍道:“你且看看,那日你撿到的方子,與這張方子上的字跡可有相似之處?”
莊紫妍疑惑地接了過來,她蹙眉細細看了幾遍,起初只道有些像,但不敢肯定,直到目光掠過某處,她雙眸一亮道:“是了,是同一個人的筆跡。”
裴恭措呼吸一窒,強壓下不斷翻湧的怒潮,沉聲道:“何以見得?”
莊紫妍指著一處對裴恭措道:“藥量‘貳錢’,這裡的‘貳’字多了一撇,上回那張方子上的這個字也多了一撇。”
裴恭措只覺胸口痛意難當。雅昭儀,朕待你不薄,你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緬兒?如今朕該怎麼辦?
溫如雅的父親溫俊若乃當朝右相,一向忠君清廉,是唯一可以牽制左相莊叔煥的人。溫如雅的爺爺溫良玉乃一品鎮國大將軍,三朝元老,戰功赫赫,功不可沒。其人沉穩,善於明哲保身,拒不封侯。
穢亂宮廷乃死罪,且會株連三族。當年太子一事,因目睹者甚多,難以封口,先帝顧及溫家忠良,並未對溫如雅冠以通姦的罪名,只對太子以強姦宮妃罪論處,抄沒財產,貶為庶民,對溫如雅則是表面安撫,實則冷置。
如今,溫如雅又牽涉謀害皇嗣,其罪當斬立決,抄沒其外戚三族全部家產。若以此對她定罪,則莊紫妍亦難逃罪責。而同時對朝中兩大家族出手,無異於自掘墳墓。何況,對內,他還要仰仗溫俊若為他制衡朝堂,對外,還要依靠溫良玉為他打江山。
因此,他依然無法嚴懲溫如雅,只能以她在宮內危險使用有毒草藥使得雪球誤食而亡為由讓其閉門思過。
當福昕在鹹福宮宣佈完裴恭措的口諭時,溫如雅明白,皇上對她已經仁至義盡,卻也已是花殘月缺,再不會對她寵愛如初有求必應了。
毒害雪球雖然有些冤枉,可她也只能認了,至少比起謀害皇嗣來說,已是好了不知多少。
是夜,莊紫妍敲開了慈寧宮的殿門。
太后已經休息,見她深夜到來,頗有些不快,讓她有事快說。
莊紫妍屏退左右,神情緊張地道:“緬貴妃的愛寵被榮來晴的婢女意兒毒死了。”
太后一驚之下坐起身來:“你說什麼?”
莊紫妍道:“臣妾親眼看到意兒將雪球埋在了鹹福宮外的大樹下。”
太后面容凝肅道:“這麼說,她是想陷害雅昭儀了?”
對於溫如雅,太后向來沒什麼好感,姑且不論她與自己共同侍候先帝時就使盡手段爭寵,但就她背後的勢力來說,就是莊氏一族最大的威脅。她之所以沒有揭發她,不過是怕世人因此聯想到皇上和太子事件有關,詬病他的皇位得來的不光彩。此事若真能陷害得了她,也算是為她出了一口氣。
莊紫妍道:“可皇上不知為何,竟替她遮掩了過去。說她在宮內危險使用有毒草藥使得雪球誤食而亡,因此只讓她閉門思過了事。”
太后眸光暗了暗,有些詫異道:“哦?竟有此事?”
莊紫妍憤憤不平地道:“方才皇上傳喚臣妾去水華宮,快到之時臣妾遠遠地看到碧兒從水華宮中出來。臣妾疑惑地走了進去。沒想到皇上竟是讓臣妾去辨認字跡,而那字跡竟跟夏兒撿到的那張緬貴妃保胎藥方出自一人之手。想來那字跡是皇上讓碧兒寫來又喚臣妾來認的,可見溫如雅就是那個背後利用臣妾謀害緬貴妃腹中胎兒的人。皇上竟連這個都能忍下,也太偏心了。”
太后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個,如果皇上拿這事做文章懲治了溫如雅,你也跑不了。我們莊家就都被你害慘了。”
莊紫妍委屈地道:“可皇上也不該就這樣放過了她啊。”
太后不耐地道:“皇上自有他的考量,你沒什麼事就回去吧。”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