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輕笑道,“我差點忘了,燕國皇族中還有一人,正如這泥鰍一般,身懷龍性,卻命運多舛。”
月明稍加思索,回應道:“父親指的是七殿下吧?”
月華點頭確認,“正是。自他那次墜馬落下腿疾後,倒很少出現在朝堂之上了。”
月明感慨道:“七殿下如今境遇,宛若廢人,自是不願再涉足朝廷紛爭。”
月明頓了頓,問道,“父親為何忽然提起他?”
月華望向身後鬱鬱蔥蔥的楊樹,緩緩問道:“明兒,你可還記得這院中的楊樹?”
“咱們剛住進這裡時,它們跟你一樣高,你曾嫌其礙眼,想要命人將它們伐去,幸得為父及時勸阻。”
月明回憶道:“自然記得,那時它們尚顯稚嫩,如今卻已高聳入雲,遠超院牆,其長勢之盛,令人驚歎。”
月華神色凝重道,“明兒,明日你便找人來將它們砍了吧!”
月明聞言,面露不解:“父親,這是何故?”
月華道,“昔日,我念院中空曠寂寥,才放任其自由生長,為院子增添一抹生機。如今,它已高出院牆,遮住了院中的日光,我才不得不將它除去。”
月華頓了頓,感慨道,“明兒,這便是天道無常,世間萬物皆有其興衰更替之理。”
月明追問道,“父親,何為天道?”
月華沉默片刻,緩緩道,“我當初的一念之仁,給了這些楊樹茁壯成長的生機,它們在這院子中,日日獨享陽光,奮力生長,一年過去了,才長得這般枝繁葉茂。然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它們已過於龐大,遮蔽了日光,反倒成了我們的障礙。為父當初的善念便也成了今日的殺伐之心,這便是天道。”
月華頓了頓,目光深邃:“若這些楊樹長到跟院子一般高時,懂得收斂,停止生長,或許它們能免遭此劫,安然度日。”
月明聞言,若有所思,“父親,人皆有凌雲之志,樹亦有爭高之心。我想,不管是樹還是人,是很難做到見好就收的。”
話音剛落,月華語重心長道,“明兒,月家如今正如同這楊樹,已然蓋過了燕國皇庭的風頭。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為父擔心,終有一日,月家恐怕也會被連根拔起啊!”
月明沉默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緊鎖眉頭問道:“父親,那日您入宮與姑姑談及立儲之事,姑姑的態度究竟如何?她是否有意將皇權交付給我們月家?”
月華搖頭道,“你姑姑並未明確表態,但眼下朝堂之上,人心所向皆是燕氏。月家雖勢力強大,但若想直接改朝換代,恐怕也非易事。”
月明憂慮道,“大殿下和四殿下都有治世的雄心,無論是誰坐上那個位置,恐怕都不會善待我們月家啊!”
月華舉起手中的泥鰍,笑道,“明兒,這條泥鰍,便是我為月家謀劃的生路。”
月明恍然大悟道,“父親的意思是想扶持七殿下?”
月華點頭道,“正是,燕世傑身患腿疾,即使他做了燕朝的國君,也需依仗我們月家替他治理天下。更關鍵的是,他將完全受控於我們,成為我們手中的牽線木偶。”
月明雖認同父親的想法,但仍有顧慮:“父親,可七殿下已是廢人,如何在皇儲之爭中勝出?更何況,文武百官也未必會站在他這邊。”
月華爽朗一笑,“明兒,咱們月家便是他的運道,有了我們的支援,即便他現在如同泥鰍般渺小,有朝一日,也能扶搖直上,成為睥睨蒼穹的真龍。”
月明沉思片刻,緩緩言道:“父親大人所言極是,孩兒願明日親赴七殿下府邸,以表月家的誠意。”
月華卻擺手制止,“此事不必急於一時,月明。”
月明面露疑惑,追問道:“可父親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