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昨天都下了病危通知書,可你媽不讓我們和你說,就一個人苦撐著。我看今天的情況又有些不好,萬一出些問題,總不能讓你這孩子一面也見不著不是?”
焦揚在腦海中艱難的將鄰居毫無邏輯的表述串聯成句,腦子瞬間像是被轟炸一般,慌亂的不可思議,掛了電話便折回包間,“大家繼續用玩著,我有些事兒先走一步。”
不知道怎麼坐上的計程車,焦揚直奔火車站,這幾日忙的昏天黑地,偏偏忘記了後天就是十一國家規定假期,所有的票幾乎都被預定出去。火車票如此,機票竟也是如此。
只有汽車一條路可以走,但是去汽車站一問,通往N市的車一天才發一班,今天的這班早已啟程,明天那班要等到晚上十點。想起鄰居提起的病危之類的話,焦揚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匆匆回家,程澈畢竟是外國人,除了陪著焦急之外,只知道一個勁兒的軟語相慰,卻也想不出別的辦法。焦揚將在C市的所有同學都聯絡了一遍,大家均是攤手錶示無奈,十一的時候,一票難求。
從前只知道國內客流高峰時有多麼厲害,可真當身臨其境,這才會有切身的無奈。絕望之極,焦揚再一次撥通舅舅的號碼,想要透過舅舅確定母親的病況,手機一通,她的聲音便呈現在話筒裡,沙啞低沉的自己聽了竟也覺得可怕,“我媽怎麼樣了?”
話筒那邊久久未語,焦揚越發著了急,苦苦控制的眼淚也止不住的墜落下來,“舅舅,你說呀,我媽怎麼了?”
良久,那邊卻傳出熟悉的聲音,像是從睡眠中被驚醒,低低的,滲出慵懶的溫度,“焦揚……”
這兩個字一出,焦揚只知道抱著手機不動,她彷彿能聽到自己淚水流動的聲音,簌簌的,如同小石子一般砸入心裡。她亂的暈頭轉向,忙的不知所以,竟在這樣的手足無措的時候,撥通了易明晞的電話。
原以為是給舅舅撥的電話,鬼使神差的,竟撥到了易明晞那裡!
第一部分 他+她 困路(7)
她聽出他睡意濃厚,潛意識裡想要結束通話電話,可是隻要一聽到他的喘息,她的悲傷便彷彿再也無法抑制,所以只能抱著手機,任由一聲聲抽泣源源不斷的傳入話筒裡。而話筒那邊的易明晞顯然是聽到了她的抽泣,跟著著起急來,“焦揚,你到底是怎麼了?”
他的話語裡帶著濃濃的焦灼與關切,猶如多年前,他看到她闌尾炎生病的時候。聽到他的追問,焦揚再也忍無可忍,憋悶了一晚上的悲傷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觸即發。
這種時候,她腦海裡出現的,竟還是他這個人。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依賴,不管經歷多長時間與是非,每當自己歡笑痛苦,易明晞三個字,總是伴隨著她最切身的感受。
她抱著手機,怕身在另一間臥室的程澈聽見,將自己蒙在被子裡嗚咽,“明晞,我媽媽病了,可我回不去,回不去……”
這樣的歇斯底里,宛若從前。她不是動不動就掉眼淚的人,可以說,比起其他女生,她的淚腺極不發達,看到多難過的事情頂多只會咬緊嘴唇,縱使嘴唇咬出血來也堅決不湧出淚意。在巴黎的四年多里,即使她想他想的心裡發痛,痛的甚至要蜷縮身體,可是她還是堅決抑制自己的淚珠,她知道,只要一哭,她的思念,便更會永無盡頭。
所以,她學會了喝酒,用那種近乎於自殘的懲罰,代替眼淚的洩發。原以為經過四年的歷練,自己已經無堅不摧。可是現在才知道,她的一切努力,在他面前,終是無力的自欺欺人。他只是輕輕的一句關切,她便會用最深刻最原始的情感的回應,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根本控制不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恍惚之中,只聽到易明晞最後扔下一句話便扣了手機,他說,讓她在樓下等著,他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