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了嗎?
他想不出所以然來,就是覺得自己又餓了,爬了半天山了,當然會餓。他從包裡拿出麵包和飲用水,吃著吃著忽然覺得自己這是在搞笑嗎?想著來自殺,結果卻在懸崖邊上大吃大喝。
他想起以前,他餓了也不一定要吃東西,自虐的感覺有時候還挺舒服的。他跟季布聊天的時候說起過,季布說他大概是在體會活著呢,有時候活著就是感受,感受快樂,感受興奮,感受痛苦,快樂就像虛幻,而痛苦更強烈一點,所以痛苦的時候也會更強烈地覺得自己還活著。
說那話的時候,季布坐在椅子上,他坐在桌子上,穿著短褲,腳丫踩在季布的腿上,季布說完話在他的膝蓋上吻了一下,然後站起來把他抱上床。他那時候覺得季布好像真的很疼愛他啊,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膝蓋上是熱的,帶著季布唇上的溫度。
他擦了一把眼睛裡流出來的眼淚,那為什麼還跟別人在一起,以前的好都是作假的嗎?可他也忽然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會跳下去,就像他餓了就要去想辦法找東西吃,這是季布強迫他養成的習慣,太痛了就會去尋找保護,這也是季布給他養成的習慣,他不敢跳下去,就是覺得季布要是知道了大概會被氣死。有一個人把他當做寶一樣,他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了,那他又哪敢隨便把自己處理掉。
衛未一也困惑,要是他跟季布之間其實什麼都不是,也經不起什麼,那為什麼又會這樣?他不瞭解季布,卻能預想到季布的每個舉動,那是不是太奇怪了。他不知道季布愛不愛他,可是又知道自己要是怎樣了,季布會怎樣。衛未一糊塗了,山谷間的白霧像是鑽進了他的腦子裡。
他閉了一會眼睛,睡了過去。再張開眼睛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山間繚繞的霧氣散了,不遠處一條狹窄的瀑布奔瀉而下,瀑布上掛著一道小小的彩虹,衛未一從沒見過這麼又小又可愛的彩虹,忍不住咧嘴笑了。他站起身,山谷裡似乎有人家,可是看不分明,周圍的山峰在霧氣散盡之後明晰起來,鳥兒已經不見,卻聽見山谷中它們的婉轉鳴叫。
衛未一輕輕地呼吸著,這裡雖然有水聲,有鳥鳴,可是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好像是自己的耳朵突然靈便了起來似的。衛未一想了半天才明白,是因為他太習慣了城市的嘈雜聲,平時雖然不覺得,但現在背景的嘈雜聲一退,才知道寧靜是什麼意思。
他掏出相機來取景,不一會兒竟然高興起來,這地方還真是好,不論哪個角度都夠美,不像在城市裡,要躲開這個,避開那個。他拎著東西又向上走去,心裡想著要是能讓季布也看看這裡就好了,這裡的好,是他說不出口的。可他想想,就算季布沒有跟別人在一起,也是沒有時間陪他窮耗的。他倒像是註定要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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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未一拍了不少照片,有幾次太忘情了,身子差點從懸崖邊閃下去,嚇了一頭冷汗。驚嚇之後,又想自己可真沒骨氣,之前想自殺想了那麼多,現在又因為差點掉下懸崖而嚇了個半死。
不過這條上山的路比衛未一想得要艱辛得多,最後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拍照了,爬上山頂的時候,他累得兩眼一抹黑,像死狗一樣趴在一塊平整的地上,動都不想動了。
他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聽見一個老頭問他,“小孩,你這是累哭了?”
衛未一有些不好意思,頂峰上有好幾個人,他們都是從主路上上來的,沒有衛未一這麼累。
衛未一擦擦眼睛爬了起來,跟他說話的是一個有一頭灰白頭髮的矮個老頭。這是個其貌不揚的老頭,有一張略有些扁的圓臉,和一雙細長的小眼睛,不過那雙小眼睛很有神采,他看起來就像個聰明人,季布也有那樣的眼神。
衛未一不大善於跟人打交道,他不想冒犯這個老人,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搖搖頭。他的兩條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