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只要圍到飯味,她就忍不住想吐。
這麼晃晃悠悠的支援了兩週,鐘意終於如願的病倒了,額頭上的溫度衝向了新高。她一點兒都不覺得難過,反而有種淺淺的期待。以前她一生病,江哲麟無論在天涯海角都會趕過來,屢試不爽。雖然知道已經物是人非,她還是忍不住想這樣試一試,忍不住懷念那個任她撒嬌撒潑的懷抱。
鐘意忍不住笑自己燒糊塗了。
一天兩天……直到第七天,江哲麟都沒有出現。鐘意終於無法抑制的發起脾氣來,可憐她唯一可以撒氣的除了她自己就是滿屋子的死物。鐘意索性來了個雙管齊下,不管不顧的把屋子裡所有的花瓶都砸得粉碎,鐘意赤腳站在花朵豔豔的橫屍當中,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只是感冒了太久,她的嗓子能啞的全啞了,體溫高得連眼淚都蒸發殆盡。鐘意茫然的看著一室悽然,心裡浮現出無限的苦楚來,她扶著牆面歇斯底里的乾嚎起來,最終整個人如同脫水般的暈了過去。
混混沌沌不知過了多久,鐘意忽然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安穩妥帖的懷抱裡,體溫也降了不少,唇瓣間有股中藥淡淡的芬芳。
她最近總是做夢,卻很少做到這樣的美夢。她剛剛夢到,江哲麟不僅回來了,而且還含著一口苦澀的中藥親吻著她的嘴唇慢慢灌下,他身上依舊帶著那種讓人心安的白麝香氣,隔著衣料她可以清晰的感到他的情動和勃發,還摻雜著一絲隱秘極深的愧疚,醇厚的藥汁在她喉嚨裡衝撞著,隨之而來的男性氣息羞得她連腳趾都蜷了起來,心裡卻是滿滿的甜蜜。
鐘意正兀自回味著,夢境愈美好,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就越慘淡。
她一定是瘋了,這種時候竟然做起春夢來。鐘意揉了揉眼睛,卻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鐘意。”
鐘意悚然一驚,連忙把睜了一半的眼睛閉上,就算那把聲音在她耳邊一心一意的誘哄,她也一心一意的不肯睜開。
“鐘意,是我,江哲麟。”
鐘意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整個人都開始簌簌發抖,但她還是不肯張開黏糊糊的眼皮:“我知道。”
江哲麟不禁失笑:“你閉著眼睛怎麼知道?乖,快張開。”
鐘意原來還維持著睡眼惺忪的表情,被那聲音一問,卻像被戳中了心事兒般炸了起來,眼淚簌簌的滾了下來,但還是不肯睜眼。她掰著手指委屈極了,不停的往那個溫暖的懷抱裡拱去:“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是這樣。你口口聲聲說你回來了,我一睜開眼睛,卻發現原來我只是在做夢而已……”鐘意還沒說完,聲音已經開始發哽,一臉嚇怕的表情,“江哲麟,我早就知道你這種人最小器了。你不要我就不要我,為什麼讓我多看一眼都不肯……”
這是她半個月以來,除了“嗯”、“啊”之外第一次一口氣說那麼多,連呼吸都開始微微帶喘。鐘意揪著手裡涼滑的布料絮絮的說著,眼淚不斷的從眼角滑落,墜進耳朵裡,涼涼的,搔著人的心尖,鈍鈍的發疼。
江哲麟俯身在她耳邊落下一吻。
濡溼的觸感像是種子在心底慢慢蔓延。鐘意的手指動了動,終於鼓足勇氣睜開了眼睛,目光一顫,才遲疑的落在那張朝思暮想的臉上。
鐘意伸出手,輕輕的在江哲麟的右臉上碰了碰,又碰了碰,像個孩子看著自己最心愛的玩具,又哭又笑,她遲疑的問道:“江哲麟?”
江哲麟牽出一個清俊的笑意:“傻妞,是我。我回來了。”
霸道的花白隨著他的言語籠罩上來,鐘意忽然覺得疲倦極了,整個人飄飄沉沉的就要墜入夢裡,只是手還是不依不饒的牽著江哲麟的袖子:“再也不走了?”
江哲麟蹭著她的發心搖頭:“不走了。”
鐘意的臉垮了下去:“萬一你說話不算數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