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你們的好同伴薩拉和拉特拉克都離開她,又或者是她被洪巴巴囚禁之時,你也沒有急切的要站起來——現在是什麼引導你做了如此決定?”
“因為我不想讓她犯更多難以挽回的錯誤。”安舒貝爾喘氣說。“毀掉烏魯克、毀掉她珍貴的回憶,還有她的信念。”
“真是深厚的感情。”埃阿努嘴。“你可以親口告訴她這一切。”
“我會努力。謝謝您。”
埃阿捧起一隻瑪瑙瓶,晃了晃。一泓清澈流光傾瀉在安舒貝爾前額,他頓時緊張得冒汗,卻又不能不任憑那股強烈的氣息包繞併入侵他的身體。安舒貝爾咬著牙,閉上眼睛等待,等待她治癒他。
那個她,指的是提亞瑪特。自然之源擁有著不可思議的修復能力,即使是小小的碎片,其中所蘊含的力量也足以使安舒貝爾獲得新生。他在痛苦中掙扎,覺得自己的肉體彷彿被碾碎了一次又一次,最終從無序中緩慢重組。
他已習慣漫長的的等待,這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但是這一刻他很後悔自己沒有早些作出決定。他感覺到伊什塔爾的憤怒正如暴風一般在美索不達米亞肆虐,風暴的中心就是烏魯克。
伊什塔爾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曾經的居所。只是這座烏魯克城已經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樣。多年的風雨洗刷,尼普爾變成了殘破的、被沙石掩埋的廢墟;而烏魯克,卻在人類的活動下變得更加莊嚴華美。
人類啊……
她記得自己途經尼普爾時碰到了一個女人。她身上有著特殊的味道,那是屬於烏魯克神殿的氣息。伊什塔爾被那信仰的光芒吸引——儘管那光芒非常微弱。她很難相信數百年過去後,人類仍然敬奉著遠離他們生活的神祇。那些馬爾杜克的作品,那些泥土造就的生命,居然是如此虔誠。那個女人在廢墟中建造棲身之所,似乎非常艱難。她獨自一人忙碌著,食物的匱乏和野獸的侵擾似乎都不能動搖她堅守這片遺蹟的決心。伊什塔爾無法不去傾聽她的禱告。女人祈求著自由,她就給予她的信徒不被打擾的空間。金星神默默承諾,只要那個人類堅守信仰,她將會擁有她所期盼的一切。
漂浮在烏魯克上空,伊什塔爾很憤怒。金星女神的殿堂仍然聳立於城市中心,然而繁華的表面下,馬爾杜克的信奉之力卻將整個城邦腐蝕得千瘡百孔。自稱君王的吉爾伽美什在全城民眾面前發號施令,吹噓著征服巨獸的榮耀,讚頌馬爾杜克的庇佑。愚昧的人們歡呼雀躍,頂禮膜拜。無知的狂熱折磨著伊什塔爾的耐性。她的手垂落又舉起,沙塵與石礫紛紛墜下,猶如驟雨。
人潮爆發出的驚恐呼喊不能平息伊什塔爾的怒火,慘烈的場景更激起她對馬爾杜克的厭憎。現在她已經和他一樣,漠視生命,欺凌弱小。可她無法阻止自己遷怒的行為。她堅持看著他們驚慌失措,痛苦不堪。她要懲戒吉爾伽美什為首的馬爾杜克信徒,她要把他們從烏魯克統統趕走。
眼見在飛沙走石的洗刷下無數人躲進了建築物,伊什塔爾咬了咬牙。她知道,烏魯克神殿地下深處,禁錮著一頭野性難馴的天牛。這隻牲畜是烏魯克建成之時父神安努的饋贈,坦姆茲不願殺戮,將它鎖在地底。現在,她要放出它,給這些人類慘痛的教訓。
神祇只需揚揚手,“轟隆隆”的崩塌聲很快便充斥了整個城市。巨型野獸陡然破土而出,震動著烏魯克的所有土地。黝黑雄壯的天牛在狹窄的建築間隙橫衝直撞,瞬間街道就被掃成大片瓦礫。破壞的快感讓伊什塔爾的嘴角翹起了一絲弧度。她的目光緊隨著吉爾伽美什,她想看著馬爾杜克的失敗。
“伊什塔爾!”
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幾乎使她落淚。回過頭,金星女神驚訝的發現她最好的同伴正急速朝她衝過來,一把抱住了她。
——安舒貝爾仍然活著,仍然生機勃勃,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