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地出場的警;察——當然,大隋沒有警;察這種編制。所以這裡卻該用“巡城的衙門捕快”加以代替了。
這彪人馬全都身穿皂色官服,手提火把和鋼刀鐵尺等兵器,沿著街道快馬急馳而至。得到近處,為首者舉手一揮。麾下全體人馬登時來個急剎,三騎一列地牢牢站定在街心。光就以這種馬術而論,幾乎已經不輸於大隋最精銳的邊軍。
為首那名捕頭抬首看看半毀的酒樓,再看看四周因為之前那場激戰而搞得遍地狼籍的街道,雙眸中不自禁地流露出幾絲怒氣。他目光先是看到了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唐斯文。當下抬臂做個手勢。兩騎人馬隨即上前探察,一人道:“稟總捕頭,這個人只是暈迷,沒有死。”
另一人高舉燈籠仔細端詳,忽然道:“咦?這個人……好象是唐門的少門主,唐斯文?”
“唐斯文?又是他?”那位總捕頭皺皺眉,似乎和這個半點不斯文的唐斯文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揮手道:“把他抬上馬匹,帶回衙門再說。”一回頭間,剛好又看見斜對面屋簷下正在盤膝運功的李神通,他冷冷一哼,隨即策馬上前,舉起馬鞭在空中“啪~”地甩個鞭花,厲聲道:“你是什麼人?打傷唐斯文的就是你吧。竟斗膽當眾鬥毆傷人,難道不怕王法嗎?”
李神通剛才和唐斯文那場打鬥,實在是吃了大虧。外傷不用提,光內傷就至少也需要好好調養三四天。這時候渾身虛脫,上身上下三百六十根骨頭,幾乎根根都在發痛。只是高門大族出來的世家子弟,自然而然就有種教人不容輕侮的氣質。這時候聽那個捕頭說話無禮,心底不由得就有氣。眼皮翻起向對方瞥了一眼,淡淡道:“你又是什麼人?膽敢這樣對我說話?”
那捕頭不怒反笑,喝道:“本官成都府衙門總捕頭卜冠遂,奉成都府尹之命,巡視全城,緝拿不法。你涉嫌私鬥擾亂城中秩序,更毀壞別人房產,已然侵犯了國家律法。來人,替本官將這犯人拿下。”
李神通雙目一翻,喝道:“本公子乃上柱國大將軍,唐國公李淵之族弟,右府千牛備身李神通。誰敢拿我?”
大隋官制,設左右四府十二衛禁軍拱衛皇宮。千牛備身就是禁軍軍官。換個比較通俗的說法,相當於後世的御前帶刀侍衛了。雖然職位不高,但卻是天子近臣,堂堂的六品武官。這些捕快衙役們訓練得再精銳,畢竟不過是未入流的吏員,和五六武官相比簡直天差地遠了。再加上李神通又是唐國公家的人,那就更加尊貴。別說區區的捕頭,就是普通州縣的知府、知縣見了面,也一向客客氣氣地奉承,輕易決不敢怠慢得罪。
沒想到這卜冠遂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居然半點面子不賣。冷笑道:“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別說你不過一個千牛備身而已。左右,給本官拿下。”七八名捕快衙役立刻聽命下馬,“嗆啷啷~”抖開鐵鏈,就要逼近而來。面色青白的李神通嘿嘿冷笑,把殘餘功力潛運於右掌,隨時準備出手。
虎落平陽,也還是老虎。不是隨便從哪個角落跑只野狗出來,就能任意欺負一番的。
楊昭恰好就在這時走出酒樓。看見這副情景,心裡頭不禁一樂。心想李神通你個傢伙也有今天了。揚聲叫道:“住手!”緩步上前,拱手道:“卜總捕頭是吧?您要拿人之前,總也得先分清楚是非曲直才對。我和這位李兄正好端端地在酒樓上飲酒,忽然那位唐公子不問青紅皂白就闖進來胡言亂語,更加率先出手打人。李兄迫不得已之下,方才無奈還手自衛。雖然不小心損毀了些房屋,但也不是咱們的過錯吧?”
卜冠遂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俯視楊昭,板起臉孔質問道:“你是誰人?剛才你也在場?”
楊昭點頭道:“在下楊豫,是越國公的族人。無官無職,白身一個。只是剛才我也在場,正好把一切都看得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