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此,現在它被埋藏得更深,也更加安全。
唐生慢慢地挺直了因為失去一條手臂以及大量失血之後,稍微顯得有點兒彎曲了的腰桿,並且握緊了自己僅餘的拳頭。其實他也並不是當真對楊昭的變化感到那麼驚奇,更沒有一定要將之搞清楚弄明白不可的偏執。不管失敗的原因是什麼,失敗就是失敗,不需要用“敵人的表現超越了預料”這種拙劣理由來安慰自己。而且碧磷福地一脈傳人雖然確實擅長用毒,但他們更擅長的,還是怎麼下毒。所以……
唐生所佈置的陷阱,還遠遠沒有完結。現在就來做反省與檢討的工作,還略嫌早了一些。剛才他之所以和楊昭喋喋不休,或許只因為他需要時間來讓下一個陷阱發揮作用。
現在,時間已經足夠長了。
一直溫馴地任由自己喉嚨掌握在別人手掌之下,而連半絲反抗意圖也沒有的唐詩詩,忽然發出了幾聲甜膩輕笑。她抬起手來,溫柔地搭上掌握自己性命的手臂,然後將它從自己粉頸處移開。而楊昭卻忽然全身僵硬,既沒有遏止變化的產生,更沒有立刻發動反擊。
或許……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她柔媚地依偎入他懷內,就猶如依偎一尊蠟像。那摟住楊昭脖子的姿態,比對待自己最親密的情人還更加親暱。而探;入他衣襟中撫摩的動作雖然旖旎而曖昧,卻只讓楊昭感到彷彿有條滑膩的毒蛇盤上了自己身體。感受著那面板上突然暴現的無數寒慄,唐詩詩滿意地吃吃笑出聲來,神態陡然從之前的清純突然變得煙視媚行,膩聲道:“好壯呢。要是上了床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好。嗯,反正也還有時間,師哥,咱們一起來一次好不好?反正到天亮還有段時間,這裡的草地躺上去也很舒服。”
“師妹,別胡鬧了。咱們正事要緊!”唐生皺起眉頭,眼眸中同時泛現惱怒與無奈。這位師妹是他最愛的女人,為了她,他可以做幾乎任何事。但是,並不包括容忍她在自己面前和別的男人調情,即使根據以往的經驗,他知道這些男人通常都很快就會變成冰冷的屍體也都一樣。
唐生微微彎腰,從自己軟底快靴的鞋幫子裡面抽出一柄套在鯊魚皮鞘裡面的匕首。雪白刀刃在月光下倒映出一泓秋水,森寒之意更登時撲面而來。這匕首縱然不是什麼上古神兵,可是顯然吹毛斷髮,鋒利已至極點。碧磷福地的毒藥,固然可以見血封喉,甚至蝕肉化骨。但要殺人的話……其實還是用刀子最實在。畢竟,哪怕是神威蓋世,武藝通玄的絕頂高手,一旦被人用刀子刺進心臟或者插入腦蓋,也是絕對再無任何生還希望的。他嘿聲冷笑著,手腕微微一動。匕首懸空劃過道小小弧線,自動落入唐詩詩手上。唐生沉聲吩咐道:“師妹,下手吧。念在總算和鍾情有點關係的份上,留他一條全屍。”
唐詩詩幽幽嘆了口氣,搖頭道:“好吧,大師哥吩咐,奴家哪敢不從?王爺,要怪的話便怪你自己不好,要殺人便殺人罷了,卻多講那麼些廢話作甚?須知二師哥燒的這鍋開水,裡面可是特別加了料的。〖傀儡香〗可以讓人渾身脫力,被水汽一蒸便散發在空氣中,不管內功多高明都要中招。所以王爺啊,下輩子您若再有幸投胎做人的話可要牢牢記住。唐門碧磷福地的傳人千萬惹不得。否則的話,便下了閻羅殿,也只是一隻——糊塗鬼啊!”
“鬼”字未出口,寒光已急閃。銳利匕首對準楊昭咽喉疾刺,皓白手腕微往外弓,顯然直刺入肉之後立刻便能順勢橫拖,乾淨利落地切斷頸骨,然後讓剩餘的肌肉、血管、面板、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和身體徹底分家。手法熟練老辣,顯得訓練有素。事實上,唐詩詩也確實不是首次這樣做了。太遠的不講,就在僅僅三、四個時辰之前,她就用同樣的手法切下了另一個腦袋。而這次的結果也將會相同,不會出現任何的例外。
和熙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