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兩個足色五銖錢拍在桌上,呼喝道:“老闆,來份餌絲,多放酸。”
那老闆答應一聲,不多時,便捧著個大托盤過來,放下一大海碗的餌絲。這餌絲是南蠻的特色小吃。乃用大米淘洗浸泡後蒸熟,放在碓中舂茸如泥,趁熱揉成長方、橢圓、扁圓等形狀。涼後即為餌塊。餌塊切成菱形片,然後加上鮮豬肉片、火腿片、酸菜、蔥花、菠菜、番茄、雞蛋等配菜炒香,又加入少量肉湯燜軟,再用醬料調味便可上桌。吃時配上碗酸酸湯,又辣又香,美味非常。南蠻地方氣候溼熱,瘴氣頗多。常吃這餌絲可以怯除瘴氣,所以當地無論漢夷,家家幾乎都會做這個,風味各有不同。
那擺夷漢子深吸口氣,隨手取過對筷子,便埋首稀哩呼嚕大吃起來,不多時,那高高堆滿海碗的餌絲已下去了一半。那擺夷漢子吃得滿頭大汗,卻仍連呼過癮。正在痛快淋漓之際,忽然另外有個人走過來若無其事地坐下,也向老闆要了份餌絲。這人作漢家打扮,卻用個大兜帽遮住面龐。更兼一路走來,都低著頭只往地面看。故此雖在光天化日之下,竟也使人看不清他的廬山真面目。兩個陌生人共坐一桌,相對無言,各自默默動著筷子。好半晌,那擺夷漢子突然模模糊糊地道:“你來遲了。有麻煩?”
那漢家漢子把嗓子壓得極低,道:“符遲蔡早那對狗夫妻,讓人給廢了。是個後生小子,武功很高。”
擺夷漢子手中筷子一頓,問道:“什麼來路?對咱們的計劃,會有妨礙不?”
漢家漢子喝了口酸辣湯,道:“他自稱楊豫,關中人。看樣子只是路過,不是衝咱們來的。”
擺夷漢子凝聲道:“那對狗夫妻武功已經很不錯,這小子居然能廢了他們,實在不簡單。共用了幾招?”
漢家漢子“啵~”地吐口氣,道:“他一招就破了狗夫妻的陰陽合擊。假若當時我們不在旁邊,狗夫妻兩個,這當口早變成兩條死狗了。”
擺夷漢子驚道:“怎麼可……”猛然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急忙壓下聲音,道:“狗夫妻的〖血牙聖道〗絕非泛泛,即使霸象族族長丫烏,也不可能一招破去他們的陰陽合擊。除非……是‘那個人’親自出手吧。可是那小子卻怎麼可能……”
漢家漢子苦笑道:“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不信。那小子看起來不過只有十七八歲,修為之深,照我看當真就只有‘那個人’才有可能壓得住。不過……他出手之時,居然使的也是螳螂拳。”
擺夷漢子奇道:“你沒看錯?老唐的看家本事,他居然也會使?”
漢家漢子凝聲道:“和老唐似乎有點分別。不過假如不是極熟悉老唐的人,倒也看不出來。杜蓮那婆娘,現在已經對那小子起了疑心。還分派人手十二個時辰密切監視他。我就是因為剛剛才換崗,所以遲到。”
擺夷漢子的筷子又是一頓,沉默半晌,他突然嘿聲冷笑起來,道:“楊豫……楊豫……年紀輕輕而能夠有如此修為,這種人決不會是憑空跳出來的。假若我沒猜錯的話,這小子可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吶。”
漢家漢子奇道:“哦?你猜到了?怎麼猜到的?這小子究竟是誰?”
擺夷漢子陰沉沉道:“‘那個人’看似蟄伏南蠻,對外面什麼事都不聞不問。實質卻在天下間廣佈線眼,任憑什麼風吹草動,都統統瞞不過他。老子替他做牛做馬,好歹也接觸過些秘密,所以才知道得比你們多一點。假如我猜得沒錯的話……那小子的師門,正好和‘那個人’仇深似海!”
漢家漢子又驚又喜,道:“這麼說,難道那小子這次來南蠻,就是為了對付‘那個人’?”
擺夷漢子搖頭道:“倒也未必。‘那個人’在南蠻做的事,普天之下並沒有多少人曉得。不過管他什麼來意也罷,總之既然來了,咱們便正好藉機把他也拖下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