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離京這二年多,小院兒中的梨樹比前兩年生得更加繁茂了。
韓筃站在院中,看著那幾能鋪天蓋地的銀白,心中一陣感嘆。自己過門沒有多久,就隨著白安珩西去,到了合縣之後,偶爾憶起京城,卻除了記得韓家自己的那處屋子、那處花園子外,再想起來的,就只有這個小院兒了。
梨花不如牡丹華美,不及玫瑰嬌俏,卻另有一番淡雅清幽。平日談起花草來,沒誰能馬上想得起來,可但凡見過如此美景的人,就算久不歸來,卻亦能在心底時不時的冒出來一下子。
“喵——”軟軟的一聲貓叫,從韓筃腳邊兒傳來,低下頭去,就見白絨絨的一大團,正在自己腳邊兒蹭著的雪團兒仰著個腦袋,兩隻鴛鴦眼兒正瞪著自己撒嬌呢。
韓筃不由得笑了笑,彎下腰去抱起它來,這小東西自從那夜嚇走了賊人後,在家中的地位就如同五皇子府上的那隻雪球兒似的,比爺還要爺……不對,是比奶奶還要奶奶!
“順哥兒呢?”摸著懷裡軟軟的絨毛,韓筃笑著向丫頭們問道。
“跟著砇哥兒、三爺他們在花園子裡頭玩兒呢。”
“他還小,這一回來倒鬧著哥哥、叔叔陪著他。”韓筃失笑搖頭。
夏荷笑道:“昨兒太太還說呢,三爺自小就跟個小大人兒似的,也不愛說也不愛笑,帶的連砇哥兒也一樣裝成小大人兒的樣兒。倒是咱們順哥兒回來後能拉著他們叔侄鬆快鬆快。”
韓筃搖頭道:“過兩日他就也要去進學了,壓壓他的性子也好,從小就跟個猴兒似的。”都是叫白安珩給帶的,什麼蟲兒都敢抓、什麼都敢往家裡養。
夏荷又道:“明兒要回韓家用的衣裳、東西都備下了,奶奶想想,可還要帶什麼麼?”
之前甘氏裝病,韓筃又是才剛回京,並不敢馬上出去交際,倒是韓家那邊的大嫂、二嫂來過兩回。可惜自家母親並沒見著。
如今甘氏的“病”好了些,白家大房的兩個媳婦才好出門兒。說起病來,倒是二房的那位周氏依舊中風在床,韓筃去看了幾回,跟走前的樣子也並沒什麼不同之處。
“嗯,倒是都預備下了。對了,媛姐兒這會兒可醒了?明天多兩個人看著她,別叫她亂吃東西。”小孩子忽一換地方,難免貪吃愛玩兒一些,剛回京那兩天小丫頭看見了王氏家的那個姑娘,兩個小丫頭一處玩兒鬧了半天,結果著了些涼,吐了之後蔫了兩日。
“是。”幾個丫鬟忙齊齊應聲,照看主子是她們的本分,不管怎麼說,順哥兒媛姐兒都還小,再小心在意也不過份。
抱著懷裡頭舒坦的直打呼嚕的雪團兒,韓筃轉身兒走回屋中,許久沒見母親的面,說實話,她也是想得緊了。還有三妹妹、四妹妹。等過些天,天氣再好上一些,便遞個貼子,去五皇子府上看看三妹妹去吧。
————————
池塘邊兒的柳條剛剛吐芽,嫩綠的顏色映著水面,點綴的整個園子都鮮活了起來。
趙茹嵐站在樓上,看著遠遠近近的景緻,神色淡然。
身後的婢女稟報完畢後斂氣屏聲的退到一邊,等待吩咐。
許久,趙茹嵐方輕哼了一聲:“知道了。”
婢女愣了一愣,小心抬頭問道:“縣……主?”就這麼算了?
嘴角輕勾了勾,神色間頗為不屑:“怎麼?還讓他回來不成?人都進了京了卻不回家,跑到大哥家裡自薦枕蓆,這樣的男人日後不許進我家的門兒,噁心。”
婢女身上輕抖了抖,忙應了聲“是”。才匆匆退下。
趙茹嵐眼中滿是譏諷神色,若不是當初是自己折騰著父親、母親,非鬧著要嫁給宋裕慈的話;若不是早先的事情鬧得滿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