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暮家三爺是突然到來,並沒有安排他的帳篷,而這位主又是個&ldo;隨性&rdo;的,擺擺手阻止了幫忙扎帳篷的下人們,只說自己將就將就就可以了,所以頭一低,鑽進了陛下的帳篷……也的確是挺將就的,那幾個小太監抹了抹額頭上的不存在的汗水,這位爺今天的行為已經讓人興不起一點點的反抗的慾望了。
反正陛下也預設了不是麼?
沒多久,長公主提留著被捆綁著的已經止了血醒了過來的小夏,進了帳篷,隨後沒過多久,伺候著的小太監,就跑了出來。那倆小太監,出來的時候臉色刷白,幾步奔出來,對著空地一陣乾嘔,好一會兒才稍稍平息,似乎見到了極為恐怖的場景,有人上前去問,卻搖了搖頭,默默走開了。
裡面的場景,的確很血腥。
小夏原本就是不願意多說話的那種人,他的那種不說話,和木訥不同,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一樣,全身上下死氣沉沉,沒有痛覺、不會難過,對外界感知不到的那種,所以想要拷問他?想要從他嘴裡套出什麼,不下點猛料怎麼行?
小夏是在晚膳前醒過來的,因著南瑾的命令,太醫們將傷口包紮的很好,藥也是用的好藥,雖然手腳筋已經註定斷了,但是傷口癒合的趨勢應該是挺不錯的,人也沒有發熱感染,在暮顏將他提溜進帳篷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很清醒了,被一路拖著進了帳篷,直直甩在地上,南瑾的帳篷裡,鋪了一層毛絨毯子,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絲毫表情,眼神空洞。
彼時,南瑾和暮書墨正在喝茶,見她進來,暮書墨給她倒了杯茶,指了指地上那位,說道,&ldo;他叫夏之鏡,身份核實過,的確是內務府記錄的那樣,但是,時間有先後差,中間隔了整整一年。沒人知道這一年,他去了哪裡,他的母親只以為他在宮中。&rdo;
暮顏端著茶杯,饒有興趣地看著地上的小太監,總覺得,暮書墨應該是查到了其他的東西,挑了挑眉,問道,&ldo;還有呢?&rdo;
&ldo;還有就要問他了。問問他,靜之是誰?&rdo;
暮顏雖說時漫不經心地喝著茶,可是眼神卻從未離開過小夏,這會兒,突然見他眼神一閃,似乎對那兩個字格外敏感。當即便起了身,走到他身邊,只是,小太監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死氣,似乎方才的閃爍只是暮顏看到的幻象。
只是,一個從來都沒有情緒的人,突然對著兩個字瞳孔驟縮閃爍,只能說明,這兩個字,才是他的切入口。
暮顏蹲著,見他撇開了臉一臉不願說話的樣子,突然招了招手,南瑾身後的一個小太監立馬低著腦袋快步走來,暮顏放下手中的茶杯,對著懷裡掏了一會兒,掏出一個小瓷瓶,指著小夏說道,&ldo;給我把他受傷的繃帶解了。&rdo;
小太監一愣,怔怔看向暮顏,看著才驚覺自己失禮,立馬低了頭什麼都不問地給小夏解了繃帶。因著一路被好不憐香惜玉地拖著過來,其實他的傷口已經有些裂開了,這會兒過去,繃帶都已經和傷口黏在了一起,小太監有些於心不忍,小夏他認識,雖然不曾說過話,但是看著老老實實做事也挺可靠,今日驟然聽到他犯事,驚訝之餘其實心裡還是不能接受的。這會兒看著因著自己的動作,重新流血的傷口,不由得放慢了動作。
暮顏卻是沒了耐心,淡淡哼了一聲,呵斥道,&ldo;還不快些?&rdo;
被呵斥地一個激靈地小太監瞬間清醒過來,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巴掌,這手底下的人,差點兒將他們所有人都殺了,他在這心慈手軟個什麼勁?當下,也不問到底是哪隻手,三下五除二,將小夏兩隻手上的繃帶都拆了。
這樣拆繃帶有多疼,暮顏自然知道,可是自始至終小夏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