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白猛地回神,近乎狼狽地迅速移開了視線。
他薄唇微抿,一抹挫敗的神色悄然爬上眉間。
真的是瘋了
江嶼白極力按捺住內心起伏的情緒,長腿直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學委。」
剛才被姜予星懟過的一個女生借著拿作業的功夫,趁機打小報告,「你剛才有沒有看到姜予星身上那件男生外套?也不知道她又勾搭了誰借給她的。」
她鄙夷地哼笑一聲,「像她這種不乾淨的女生,你還是別跟她來往比較好」
不等對方說完,江嶼白驀地冷聲打斷,「她身上的外套是我的。」
啊?
她整個人愣住。
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發展。
她尷尬地乾笑幾聲,「那,那你肯定是被強迫吧,也是,畢竟姜予星這麼野蠻,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事情只有她乾的出來。」
「是我自願的。」
江嶼白睨著對方微白的臉,漆黑深邃的眉眼漫著比往常更要漠然的寒意,嗓音更是冷了好幾個度,「她沒有強迫我。」
「還有,別在我面前隨便說她的壞話。」
他目光收回,俊容清冷無溫,「我不愛聽。」
碰了一鼻子灰的女生只能一臉尷尬的走了。
姜,予,星。
這名字從他人嘴裡一說出來,像是魔咒般不斷地圍繞著他耳邊轉。
江嶼白下頜微繃緊。
腦海里不禁浮起剛才她揚著明媚的眉梢,沖他眨眨眼的樣子。
一直強壓在心裡已久,不能表露出來的情感再次像開關被觸動,強烈地湧了出來。
他垂下長睫,眸色晦暗。
這股感情,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像是被種植了終生都摘不掉的蠱毒,對她難以自持。
小時候的江嶼白成熟得很早。
在許多小朋友在六七歲這個階段,都在媽媽的懷裡撒嬌打滾,跟爸爸要喜歡的玩具。
就算他們怎樣任性,或者是闖出了什麼禍,他們都能躲在父母的身後,安然享受一切保護。
但江嶼白什麼都沒有。
在他很小的時候,曾是市醫院有名的主治醫生爸爸因為一場手術失誤而被辭職。
因為壓力沾染上賭博,家裡所有的積蓄都被揮霍得一乾二淨。
因為欠了很多債,每天家裡的大門都會被人敲得很響,中間還雜著不少難聽的髒話。
小小的江嶼白被奶奶抱在懷裡,捂著耳朵,連哭都不敢。
因為還不起錢,爸爸最終選擇逃走了。
早就煩透這種生活的媽媽也在一個晚上,悄悄收拾好行李,離開家,再也沒有回來。
一夜之間,整個家彷彿被黑暗吞沒幹淨,透不出一絲光亮。
為了還債,奶奶將房子賣掉,然後帶著江嶼白搬進了貧民窟。
年邁的老人從早忙到黑,幾乎一次完整的覺都沒有睡過,後來有一天身體終於支撐不住累倒了。
躺在床上的奶奶心疼又自責地流下淚,「阿嶼,對不起,是奶奶沒用,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江嶼白搖了搖頭。
雖然家境貧苦,但老人還是盡她最大的努力,哪怕她不吃不喝,也讓他每天都能吃飽飯,冷了有衣服穿,盡力給他最好的。
江嶼白抬起手擦走老人臉上的眼淚,稚嫩的臉上露出不符年紀的成熟,「奶奶,你放心,現在輪到我來照顧你了。」
但他只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根本沒有人肯請他。
無奈下,他只能做一些發傳單,做跑腿,靠撿別人不要的破爛賣錢等零散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