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中仙就坐在水榭裡。
“磨老。”
快步走入水榭,林莫南施禮,正待解釋自己不能飲用靈酒,卻不料磨中仙手一揮,一隻半尺高小酒罈落在他的懷中。
“凡酒,隨便喝,陪老夫盡興。”
“多謝磨老體諒。”林莫南也就不再客氣,拍開酒封,“晚輩敬您。”
磨中仙看上去不拘小節,不想做起事卻是十分周到,玉清宮中不可能有凡酒,這凡酒只能是他從那些凡人居住的小城中弄來的,能為他這樣一個微末晚輩考量到這個地步,林莫南心中頗有些感動。
“哈哈,這才痛快。”磨中仙手裡也提著一隻酒罈,體積可比扔給林莫南的這隻大多了,仰頭一口飲下小半壇,才大笑道,“還是凡酒有勁,那些靈酒雖好,但混了靈氣,太綿了,總歸不夠味兒。”
林莫南一呆,失聲道:“您老不會是為了找個人陪你喝凡酒,才拉了晚輩出來……”
剛才真是白感動了。
“哈哈哈……有酒喝就喝,計較這許多做什麼……哎呀,忘了準備下酒菜了……”
磨中仙打著哈哈,然後賊眉鼠眼地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伸手凌空一攝,逮來一對嬉水的靈禽,隨便吹了一口氣,活靈禽瞬間變成死靈禽,全身羽毛褪得乾乾淨淨。
“這是我從矮老兒那裡偷來的藥爐,用來烤肉再好不過。”
林莫南無語地看著這位散仙又取出一隻精緻藥爐,把兩隻清理乾淨的靈禽往裡面一扔,蓋上蓋子,指尖彈出一朵火苗落在藥爐底部,片刻工夫,一股藥香混著肉香就從藥爐中飄了出來。
“成了。”磨中仙眉開眼笑地取出自己的一份,先咬了一大口,滿足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才道,“小友,敞開肚子吃,這藥渣中含有一味萬金丹,最能中和各種靈氣,使之舒緩平和,你身體雖有隱患,但也受得。”
敢偷玉清宮的靈禽烤來吃,這位散仙到底是多有底氣啊,就不怕玉清仙君追殺十萬八千里嗎?柳成蔭耳提面命,玉清宮中第一禁忌,就是不能動裡面的靈禽半根毫毛,不然玉清仙君得拼命。林莫南暗自腹誹磨中仙,但行動上卻一點也不客氣,抓起另一份烤肉,就著酒,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起來。
“妙極!”
酒與肉,本就是世間一對良朋契友,凡酒與靈肉,更是難得一見的組合,凡酒極烈,靈肉得萬金丹中和,入口極柔極酥極軟極爛,溫和的靈氣恰到好處地中和了凡酒的烈性,除了一個妙字,別無形容。
“哈哈哈,老夫就知道沒看錯人,小友你果然也是個知味的,不然說不出‘妙極’這二字來,可笑那一群蠢貨,個個都貪著玉清那娘們兒的瓊漿玉釀,卻不知那等提煉之物,反失了酒之本味。”磨中仙一副看到知己的模樣,手舞足蹈,樂不可支。
林莫南淡淡一笑,道:“精有精之妙,簡有簡之妙,前輩貪戀的並非凡酒本味,而是欲從中尋到返璞歸真之真意吧?”
磨中仙驀然斂去笑意,驚訝地又看了林莫南一眼,道:“小友修為有損,對道之一途,卻頗有見解,逍遙傳人,果然與眾不同,老夫都有心與你論一論道了。”
“磨老高看晚輩了,應是您指點晚輩。”林莫南又笑道,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張竹葉符,遞了過去,“晚輩些許領悟,盡在此符中。”
這枚竹葉符是他路上無聊的時候製成的,道可道,非常道,能說出來的道,往往距離道的真意越遙遠,言語的表述是有限的,而道是無限的,只有說不出來的道,才能更深刻地表達出他對道的理解,正所謂可意會而不可言傳,所以,他請磨中仙觀符。
磨中仙非常高興,逍遙道的偌大名頭,如今知道的人已不多了,自逍遙散人飛昇後,世間再無人得悟逍遙道,現在竟然讓他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