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羅·迪約戈已經去幹活了,往石頭上壘石頭,要是再耽擱下去就損失四分之一的工錢,那損失就大了;現在巴爾塔薩爾必須說服管登記的書記宮,讓他相信鐵鉤子和有骨頭有肉的手同樣有用,但書記官仍然懷疑,不肯擔這個責任;他到裡邊去請示了,可惜巴爾塔薩爾不能呈交航空器建造者證書,解釋一下他曾經參加過戰爭更沒有用,即使這一點對他有幫助,但那是14年以前的事了,我們幸福地生活在和平時代,他何必來這裡說什麼戰爭呢;戰爭已經結束了,好像根本不曾有過一樣。書記官面帶喜色地回來了,你叫什麼名字,說完他拿起鴨羽筆,在栗色墨水中蘸了蘸,阿爾瓦羅·迪約戈的推薦終於起了作用,或者因為求職者是當地人,或者求職者正值身強力壯的年華,39歲,儘管頭上有幾根白髮,或者只是因為3天前聖靈剛剛在這裡經過,馬上就拒絕一個人求職一定會得罪上帝;你叫什麼名字;巴爾塔薩爾·馬特烏斯,外號“七個太陽”;你可以在星期一去幹活,一個星期的開始,去推手推車。巴爾塔薩爾有禮貌地對書記官表示感謝,走出了總監工處,既不高興也不悲傷,一個男子漢應當能以任何方式在任何地方掙得一日三餐,但問題是這個一日三餐不能同時滿足靈魂的需要,肉體吃飽了,靈魂卻忍受折磨。
巴爾塔薩爾已經知道,他所在的這個地方被稱為馬德拉島,即木島;這名字起得好,因為除了為數不多的幾間石頭和石灰房子外,其他都是木板房,但建得堅固,能長期使用。這裡還有鐵匠工場,巴爾塔薩爾本可以提出他有在鐵匠爐子活的經驗,但不能全說出來;其他技術他就一竅不通了,例如白鐵匠,玻璃匠和畫匠。許多木頭房子帶閣樓,下面喂著牛和其它牲口,上頭住著各類人等,工頭,書記官和總監工處的其他先生們以及管理士兵的軍官。這時正值上午,牛和騾子正往外走,其它牲口早已牽出去了,地上盡是糞便;像里斯本的聖體遊行一樣,小男孩們在人和牲畜中間奔跑,你推我,我操你;其中一個人摔倒了,滾到一對牛下邊,但沒有被牛踩著,多虧保護神在場,否則就有好戲看了,只是弄得滿身牛糞,氣味難聞。巴爾塔薩爾和別人一樣地笑了,工地上自有其消遣。衛兵們也笑了。這時已有20來個陸軍士兵經過,全副武裝,像是在奔赴戰場,是軍事演習呢,還是開往埃裡塞依拉迎擊在那裡登陸的法國海盜呢,法國海盜們後來多次企圖登陸,在這座巴別通天塔建成許多許多年以後的一天,他們衝上了岸,朱諾的隊伍進了馬芙拉,當時修道院裡只留下了20來個老態龍鍾的修士;在前面指揮的是德拉加爾德上校,或者是上尉,什麼軍銜倒無關緊要,他想進入主殿,但門鎖著,於是差人叫來聖方濟各會聖馬利亞修道院的費利克斯修士,他是那個修道院的院長,但這可憐蟲沒有鑰匙,應當去找王室,而王室已經逃走了;這時,卑鄙的德拉加爾德,歷史學家稱他為卑鄙的傢伙,這個卑鄙的德拉加爾德打了可憐的修土一個耳光,啊,福音般的馴順,啊,上帝的訓誡,修土立即轉過去讓他打另一邊;要是巴爾塔薩爾在赫雷斯·德·洛斯·卡巴萊羅斯失去左手的時候伸出右手,那麼現在他就握不住手推車的車把了。也有騎兵在經過這裡,現在才發現,他們是放哨的,在衛兵眼皮底下幹活,別有風味。
人們在這些大木屋裡睡覺,每個屋子裡至少住200人;巴爾塔薩爾站在這裡數不清所有的木屋,數到57個就亂了套,不用說,這幾年裡他的算術沒有長進,最好是拿上一桶石灰和一把刷子,在這個屋子上作個記號,在那個屋子上作個記號,免得重複或者漏掉,就像得了面板病在各家門口釘聖拉撒路神像一樣。如果在馬芙拉沒有家,巴爾塔薩爾就得在一塊席子或者一塊木板上睡覺了;要女人就是為了睡覺的時候陪伴,那些遠方來的人太可憐了,人們說男人不是木頭棍子,最糟糕的正是男人的棍子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