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以為,商賈們只顧眼下利益,為了好處,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長此以往,這商行為了利益,遲早會做出更多駭人聽聞的事來……”
柳乘風頓了頓,隨即道:“所以微臣以為,要解決此事,一味將商行收歸朝廷只怕不妥,畢竟朝中袞袞諸公若說讀書講解經文確實厲害,可要談到做生意卻是一竅不通,更不必說朝中的官員都是君子,君子豈能去做商賈做的事,微臣竊以為,陛下如此做,遲早要壞了諸公們的德行,令他們也沾上滿身銅臭,這種下作的事還是不要勞煩他們的好。微臣倒是有一個辦法,請陛下定奪。”
柳乘風這麼一番話,實在有點兒打臉,頗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味道,讓不少大臣心裡含著不忿,卻又無可反駁。
朱佑樘眯著眼,咀嚼著柳乘風的話,似乎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不禁道:“你繼續說。”
柳乘風道:“商行之所以常常有作奸犯科之事,微臣以為其中最大的因素是缺少監管,當年陛下下令在商行這種設錦衣衛千戶所,其實就有讓錦衣衛監管的意思,不過微臣萬死,竟是會錯了意,以為陛下不過是設錦衣衛協理商行,所以微臣認為,這錦衣衛千戶所可以專司對聚寶商行的監督,如此,才能杜絕商行作奸犯科。只要微臣下一道旨意,給予錦衣衛監督的大權即可。”
滿朝譁然……
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剛才還在抨擊你這傢伙不要臉,你老老實實倒也罷了,現在居然恬不知恥,還說讓錦衣衛來加強監督,這錦衣衛和商行蛇鼠一窩,不早就是一夥的嗎?
可是這話在朱佑樘耳朵裡卻不一樣,錦衣衛是親軍,是宮裡直屬的軍馬,也即是說,朝廷最信任的肯定不是錦衣衛,可是對皇帝來說,這世上能信任的也只有廠衛了,柳乘風提出讓錦衣衛加強監管,似乎也不算太壞。
此時朱厚照與他的談話又不禁出現了朱佑樘的腦海,其中好幾處都有朝廷督管商行的害處,有一條朱佑樘最是記憶猶新,若是將商行收歸朝廷,則自己將要失信於天下。
朱佑樘不是一個出爾反爾的人,他自然不願意失信天下,柳乘風提出來的辦法並不激進,似乎效果也能有些預期,至少現在親軍來監管,這商行多少能收斂一些,同時又可避免他這皇帝被人誤認為沒有誠信。
他撫著書案,不由沉吟起來。
“若是陛下頒發旨意,責令錦衣衛督管商行,微臣定竭盡全力,儘量避免商行作奸犯科,請陛下聖裁。”柳乘風一見朱佑樘動搖,自然不肯放過乘勝追擊的機會。…;
“荒謬!”那楊戩站出來,不由冷笑:“錦衣衛是你柳乘風的左手,商行是你柳乘風的右手,讓錦衣衛去督管商行,豈不是讓你的左手去管你的右手,柳乘風,你巧言媚上,竟是恬不知恥到這個地步,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在朝堂中說另外一個人恬不知恥,這無異是完全撕破了臉皮,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柳乘風看著這楊戩,早就恨不得暴打他一頓,忍住肚子裡的一股火氣正要反唇相譏,這時候張鶴齡卻不禁站出來,道:“恬不知恥總比你這男盜女娼之人的好,姓楊的,你一面說是商賈們逐利,可是你自己呢,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無非是拿下商行,從中分一杯羹,商賈們逐利那是正正當當,天性如此。可是你們呢,可別把我惹火了,真要惹火了,這朝堂上這麼多人哪個在背後沒有在迎春坊做一些生意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也別以為大家是瞎子,商行到了你們手裡,最後還不是被你們剝皮敲骨,最後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來。”
張鶴齡這麼一說,於是滿朝的官員都暴走了,這張鶴齡等於是揭大家的瘡疤,是完全圖窮匕見,想要跟大家翻臉了,話說到這個份上,誰還受得了這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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