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到把柄,現在怎麼辦?
“可剛剛您……您說過,認識玄鈺已三年。”她絞扭著手上的被單,指節用力的幾乎泛青。“再說,敢直呼玄鈺名字的,除殿下之外,恐怕也無其他人了。”
她的回答不像先前堅定俐落,倒是有些快無力招架。大概是昨天跑了一晚上,精神不濟,加上緊張過度,現下她只覺得胸口緊窒,呼吸困頓。
“因此妾身、妾身認定,您、您就是、就是當朝大皇子無誤……”完蛋了,這樣的辯解,他會接受嗎?
“所以,妾身也不能追究皇子偷窺罪名,只求皇子快快離開,別再汙了妾身、妾身清白,別讓妾身此後無顏見人……”
她以衣袖掩臉作勢欲泣,實則怕讓他再猛瞧她下去,會瞧出什麼端倪。
她想打發他走時,倒是說的理直氣壯,不著痕跡。“雖想稱讚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可終究只是個看得見小處、看不見大事、斤斤計較無謂之事的蠢女人!”
李朔氣惱咬牙緩緩說道,見她又向牆邊瑟縮過去,更為光火。“哼,沒錯,若是晁玄鈺在此,堂堂男子漢,不會如此懦弱,不會敢做不敢當!”
聞言,她不免覺得心頭像有土石流砸下,讓她疼的亂七八糟。
他是如此信任她,而她卻默不作聲的想逃離他……慢著。是他先逼她走的欸,她自責什麼?
“好,假使你不是他,那晁玄鈺人去了哪?”他轉身退開,不再逼問她。“今夜他憑空離宮失蹤,你如何辯解?”
“我、我不明白,他是您的禁衛,您該最清楚才是。”她已無退路,既已否認到底,也只能讓晁玄鈺徹底從這世上消失。
原本打算託辭生病告假的計畫,只好全然放棄。晁玄鈺……當真回不去了。
可是……大皇子好像很難過的模樣……
啊,不想了、不想了,現在她不該老是顧著他的心情,她該想的是,如何讓晁家不被大皇子的怒焰牽連……
“你果真不是他?”語氣落寞,李朔的表情更為晦暗陰沉。
她掙扎著,沉默許久,最後吐出兩字。“不是。”
“是嗎……這麼說,自始至終,是我過於失禮了。”強抑怒氣,李朔面容逐漸轉為漠然,向她欠身賠罪。
“今夜冒犯晁姑娘之處,就請你原諒我是憂心玄鈺的安危,心急了些。”
驕傲如他,要向她低頭,這根本是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一聽他說,他牽掛著她的安危,她才有一絲欣喜與感動,他是這麼關心她,可隨即她的心,立刻被滿坑滿谷的罪惡與懊惱包圍、揪疼。
他……是喜歡“晁玄鈺”的吧?可為何又對她如此責備?
難道就只因為,“她”不是“他”,就讓他的喜歡欣賞變成了討厭不屑?
“可是,晁玄鈺他擅離職守,藐視君威,這筆帳我就等他回來聽他解釋再算,至於你——”
他不再多說,一甩衣袖,快步走向門邊,最後回頭朝她冷冽一笑:
“你最好把我所說的牢記腦海——今日你否認歷歷,可若你就是晁玄鈺——如此斗膽欺君,我會讓你裁官撤權,施以嚴懲,絕不寬貸,叫你後悔莫及!”
眼見他最後依舊怒氣衝衝的踏出房門,晁玄鈺根本無法喘口氣。
李朔在生氣,而且非常非常的生氣。
假使他起初就願饒恕她,她哪有不承認之理?可是、可是……他一見她是女兒身,平日的友善全然不復存,光是朝她興師問罪的惡樣,她又如何開口?
她除了害怕他降罪,誅連九族外,更怕……兩人曾經擁有過的情誼就此了斷。
其實,她又何嘗想這樣躲著他?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擔憂女兒狀況,躲在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