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整個過程只歷時八個月。
她感喟的說:「真偉大,咱們那時候走八個月還沒拉手。」
我說:「時代不一樣,以前再不愉快的婚姻,一拖也就八年。」
「時間就是這樣拖光的,還講什麼青春。」
我點點頭。
「其實女人也不一定要結婚,但是嫁不掉,非常沒面子,尤其是離婚後無人接手,那境況真是不堪設想。為了社會的習俗,女人真是犧牲良多。」
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大家都不是十八廿二的少女,都有一片苦況,多想無益。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
第二天早上去看春生起來沒有,他卻已經出門了。
女傭說:「先生去接飛機。」
我只好獨個兒去上班。
下班本想叫春生一起去看一個畫展,可是他女秘書說他出去開會。
我永遠見他不著。
我自己在畫展場地溜噠,氣就漸漸的平了。
凡事要退一步想,到如今還嫁不出去,那還不是更寂寥,到底結婚已有六年,難道還如膠如漆不成。
「嗨。」有人向我打招呼。
誰?
一個年輕人,笑得唇紅齒白,我不認識他。
他充滿青春氣息,身裁好得沒話說,頭髮剪時下流行的陸軍裝,衣著輕鬆。
「我是陸文通。我們是見過的,陳太太。」他笑瞼迎人。
叫得出我的名字,大抵是見過我。
我看著他,不知如何開口寒暄。
「我父親是大智洋行的陸大智。」他又笑說。
「呵。」我完全記起來,陸大智是春生的老拍檔之一。
他很瞭解的看著我笑,容忍著我的健忘。
我不好意思,「爹爹好嗎?」
「很好。」他跟著我,沒有離去的意思。
我很覺奇怪,咦,我同他又不熟,又是他的阿姨輩,上來打個招呼,已經足夠禮貌。他有何企圖?
我偷偷看他,他雙手插在日袋中,一副悠閒。
他問我:「倦了吧?要不要去喝杯東西?」
他倒是很體貼哇,正合我意。但與他去,可尷尬相,於是略一遲疑,笑道:「我請你。」
「都一樣。」他說。
這個英俊的男孩子正當盛年,我想,大好前途在等著他,前面是康莊大道。
這些年來,我到底做過些什麼?我很感嘆,時光白白浪費。
我們在咖啡座坐下。
陸文通說:「你總是這樣心思不屬的。」
我被他說得笑起來,「你見過我很多次?」
「每次都不知在想什麼,目無焦點,不像宴會中其他女性,急急打量其他同性身上的穿戴,以及釘住有可能性的異性。」
我很慚愧,「你錯了,我同她們一樣。」
「我不信。」他搖頭。
我只得笑。
他把我想得太好。
我與其他的女人一模一樣。工作不過是消磨時間,其餘的精神都花在吃喝穿上頭。
「你喜歡畫?」他問。
「我不懂,凡是花花綠綠的都看。」我笑。
「我不信。」
我說的話他沒有一句相信。太難了。
「你是一個奇怪的女人,別人只有三分才華,幾乎用棚架都要充足十分,而你,你卻來不及的掩飾自己,為什麼?」
真的,有人叫我一聲,我都巴不得用塊布遮住頭,不叫他們把我認出來。
我笑說:「人各有志呢。」
「你是很有風華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