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得腿都酸了,才坐到沙發上,也沒有開燈。
我沒有吃飯,菜涼了自然有人收回去。
客廳中也沒有插花,春生不在,我就省些功夫,錢還是其次,插花講心機,色香俱全的花並沒有多少,光是親自去選已經夠躊躇,更不要說其他。
家裡面起碼有十隻八隻各式花瓶,春生比較喜歡水晶瓶子。
我在沙發上瞌著。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朦朦彷佛已去到很遠的地方,悠悠然忘卻一切不快。
是電話鈴把我喚醒的。
開頭我還不知道是電話,過半晌,才知道它就在茶几上,是春生?不會,他一向體貼,不會無端在半夜打電話到家。
女傭已經睡下,只得自己聽電話。
「餵?」我取起話筒。
「是你?」那人驚喜。
「你是誰?」我馬上警惕起來。
「文通。」
我啼笑皆非,「半夜三更打電話來作甚?」
「看你會不會來聽。」
「會又怎麼樣?」
「跟你聊天。」
「別胡鬧,我要睡了。」
「你要是睡得著,就不會聽得到這個電話。」
「你想怎麼樣?」我笑問。
「沒有怎麼樣!聊聊天。」他又笑。
「剛自計程車高回來?」
「嗯,逃回來,越來越沒有癮。」
「你們這些年輕人,都被縱壞了。」
「你比我大多少?這麼德高望重,何必假裝年老色衰來保護自己?我不見得會絕望到同一個老太太夜半通電話。」
我哈哈大笑。
「聽到你笑真開心。」
我的確不常笑。生活並非過不去,但老是像欠缺什麼,無法高聲的暢笑。
「我認為你是可以開心一點的,」文通說:「開頭我對你不懷好意,但是現在真的想與你做一個朋友。」
我好奇,「有這樣的事?」
「嗯,我不是一個好人。」這孩子在夜半向我坦白。
我再度哈哈高聲笑起來。
「明晚出來如何?」
「一言為定。」我說:「晚安。」
開頭我還有些擔心,此刻知道他孩子氣得那麼厲害,頓時安下心來。
出奇的事還在後頭。
第二天下午在辦公室就接了春生的電話。
我當然有此一問:「你在哪裡?」
「我在飛機場。」
「什麼?不是說要遲回來?」我意外到極點。
「我決定早回來,不可以嗎?」他有點氣鼓鼓,「你還不來接我?」
「不行,我有一個重要的會議。」我說:「你為什麼不叫公司的人接你?」
「我要你出來。」他纏住我不放。
「春生,」我笑說:「別胡鬧。」我結束通話電話。
他回來了,開會時我想,今天約會與文通不作數。該死,我甚至不曉得在何處聯絡文通。不過不要緊吧,結了婚的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即使他是男性,甚至是年輕漂亮的男性。
下班以第一時間回到家,春生在罵傭人。
「下碗麵她弄即食麵,我還要傭人幹什麼?」在發脾氣。
我連忙放下手袋到廚房去做蝦子面給他吃。
端出來他又罵我,「你叫我回來有什麼用?回來叫我坐冷板橙?開會,開什麼會?,家裹等你賺錢來買米?」
我呆住,一向春生對我是內疚的,他從來不敢對我發脾氣,今天是怎麼一回事?
我說:「你累了,還不吃了東西去休息。」
「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