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上空。
商音垂眸注視著凡間的喜怒哀樂。
因為姬發的死亡,西岐上下再也沒有了對峙混亂的理由。
但伯邑考卻並不開懷。
他收殮了姬發的屍體,拔出了那把人皇劍,端坐在靜室內,看著這把軒轅劍怔怔出神。
他的父親是周王,卻死在前線,死在周丞相的有意算計之中。
他的胞弟是天子,卻死於人皇劍,死在因為他推開的那扇門後。
他的近臣效忠於商,親手擊殺了他的胞弟,卻非死於西岐報復,而是死在所謂的天道降雷,死前沒有任何不甘,唯有機關算計目的達成的坦然慷慨。
似乎每個人都有他們的位置,每個人都在這場戰爭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那他呢?
西周呢?
亦或者,生活在這片土地之上的萬千百姓呢?
窗外的光被拉成細長的一條,摺疊著映在軒轅劍的劍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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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就連陽光,都願意照耀著軒轅劍啊。
伯邑考緩緩起身,身形晃動了一瞬,抬手抵在桌沿處站穩身體。
他開啟房門,走出靜室,走到門口候著的周臣面前。
鬢角竟生出白髮。
他也有他應該去做的事。
作為人族,作為西岐的長公子。
……
商音不再多看,也沒有拿走軒轅劍,而是抬手拍了拍大鵬的脖頸。
她落在曾經與伊弦相守幾
載的府邸前,正欲推門,卻在門栓處抽出一支開得正盛的桃花。
她於是不再推門,而是折了桃花,挽起長髮,任由桃花柔軟的花瓣親吻自己的髮絲,偶爾落下一片,輕撫過她的肩頭。
商音轉身,身邊跟著眼神好奇的大鵬,朝著街外走去。
西岐的百姓被闡教的仙人慣壞了許多,在吃完了闡教仙人提供的糧食後,遲遲等不到新的糧食,正聚集著哭喊,鬧哄哄的一片。
但是很快,便有士兵過來疏通,面容稍顯稚嫩的小官揚聲大喊,拼命解釋著朝中新發的命令。
身邊是一袋袋糧種。
但此時根本不是播種的時機,西岐的百姓們註定要守著發下來的糧種,餓著肚子熬過播種季前的日子,才能看到曙光。
商音靜靜看了許久,看身強力壯的漢子們大哭沒有活路,看早知如此的老人們嘆息搖頭,看眼神懵懂渾然不知的孩童……
而後,她在街道人群的對面,看到了收斂一身靈力,同樣注視著這些人族的老子。
他看上去比一般的凡人都要蒼老許多,身形瘦小,手中緊握著一把柺杖。
隔著人群,老子也看到了商音。
他卻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移開了視線,只當做什麼都不曾看到。
就像他明明看到了伊弦手中的軒轅劍,明明知道軒轅劍足以無視天道護佑擊殺姬發,卻選擇袖手旁觀。
……
大鵬再度展翅,飛上高空,這一次,他朝著朝歌的方向飛去。
商音看到了女媧。
人族之母只是穿著最簡單的布裙,荊釵簪發,手臂間挎著一個小竹籃,裡面躺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形的泥偶。
她的唇角溢位血色,卻全然不為所動,低頭俯視平靜的湖水水面,抬手捋過鬢邊的髮絲。
“我可有違背天意,出手相助殷商?()”
我可有插手人族戰事,阻撓封神?()”
“你讓我不滿帝辛,降罪於商,我可有推脫?”
“只是如今,西周不敵成湯,闡教不敵截教,天命不敵人心,與我何干?”
“至於紅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