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都激動了,拉著他各種訴苦。
秋袤一點不耐煩都沒有,耐心溫和地安撫他們,大包大攬,表示以後芳荼館眾人的事都可以找他幫忙解決,忙亂了兩個時辰之後,芳荼館人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秋袤沒有歇息,又馬不停蹄地去了寒雲家,寒雲家裡很清貧,孩子眾多,最小的孩子才五歲,負擔很重。
且在叛亂之中被燒了半邊房子,損失巨大,就連辦喪事的錢都拿不出來,裝殮用的棺材也是寒雲老母親的壽材。
秋袤指揮著手下的人把靈棚搭建起來,著人去買香燭紙錢,又找了人修房子,給寒家人尋了安置之所,給了銀錢應急,做得井井有條,十分周到。
做完這一切後,他也累了,尋思著入宮去看看鐘唯唯,然而已是傍晚,宵禁立刻開始,只好先回去。
大司茶府被燒燬,他對那個地方也沒什麼感情,便去了當初鍾唯唯住過的小院那一片因為住的都是平民百姓,損失並不大,那個院子奇蹟般的儲存完好。
看守的王嫂請他去住主屋,他拒絕了:“那個屋子要留給阿姐,她若是回來就給她住,我去住偏院。”
王嫂有些為難:“因為您沒說要來,所以沒打掃,煩勞您先吃飯喝茶,老奴這就去收拾。”
秋袤搖頭:“不想吃飯,也不用特意收拾,就想躺著,醒來再吃。”
王嫂忙不迭地往前跑,搶在前頭給他鋪床:“半個月會打掃一次,床單因為沒人睡,是一個月換一次,平時用白布罩起來,拉開白布就可以睡了。”
“唰”地扯開白布,王嫂皺了眉頭:“這才換了不到半個月呢,怎麼竟然髒了?莫非是沒洗乾淨?”
秋袤湊過去一瞅,只見床單角落裡有指尖大小一點淡淡的印記,微微帶點紅褐色,與其說是汙漬,不如說是沒清洗乾淨的血漬。
他左右看看,屋子裡一切如常,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有一種非常熟悉,讓他非常安心的感覺。
他隱約猜到了幾分,大師兄來京城,總是要有個落腳點的,那麼,這個小院子就是最妥當的地方了。也就是說,只要他在這裡守著,就能等到大師兄。
秋袤替何蓑衣遮掩:“也許是老鼠乾的吧,換掉就好了。”
“這年月,老鼠都成精了……”王嫂嘟囔著,利索地把床單換掉了。
秋袤把之一等人趕去休息,一頭栽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等到半夜餓醒過來,迷迷煳煳要爬起,突然覺得屋子裡的氣氛不對勁,就試探著道:“阿兄?”
黑暗裡什麼都看不見,但他就是知道有人在屋子裡。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窗邊的桌旁傳來何蓑衣的聲音:“你醒了。”
秋袤小心翼翼地道:“阿兄,你要不要一起歇息?床很寬的。”
鍾唯唯離開蒼山時把他託付給何蓑衣,那時的他病弱得很,三天兩頭都在犯病,加上思念鍾唯唯,常常半夜發高燒,都是何蓑衣守在他身邊照顧,有時候累了,兩個人就在一張床上休息。
雖說是長兄,實際也有幾分父子的情分在裡頭了,秋袤對何蓑衣的敬仰親近依戀之情,遠勝重華許多,是以才會在失憶之後,忘了所有,仍然記得他和鍾唯唯二人。
何蓑衣卻沒有如秋袤的願,他端坐在窗前,語氣略帶了幾分疏離:“就這樣吧。你可好些了?”
“好多了,就是總記著自己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惜怎麼都想不起來,急也沒用。”秋袤再次懇求:“阿兄,你不要怪阿姐和二師兄好不好?幫幫他們好麼?就算二師兄很可惡,孩子總是無辜的。”
回答他的是沉默,何蓑衣一點聲息都沒有了,這讓他有一種錯覺,總覺得何蓑衣已經離開了。
秋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