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兩個弟妹,才七歲的呂紈與五歲的呂星慶。
鍾唯唯有些吃驚,善意提醒道:“是不是寫錯了?”
按著呂氏所犯下的罪過,未參與、不知情的旁支大概能逃過一劫,直系的卻是十五歲以上男丁難逃一死,女眷逃不過被髮賣、流放的命運。
呂紈與呂星慶年紀還小,最多就是流放,總有活下來的機會,且呂氏要留血脈,呂星慶太小,容易夭折,實在不是首選。
不如挑了年長的呂娉婷與其他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男丁,既可以救呂娉婷於水火之中,也可以讓男丁活下來,順利成才、延續血脈。
呂純知道鍾唯唯是好意,也就沒有和她打馬虎眼,暢快地說道:“呂氏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小的比大的好活。”
話僅止與此,餘下的不說了。
鍾唯唯恍然明白過來。
呂娉婷才貌雙全,盯上的人不知有多少,就算是這次保住她,她也難逃一個被逼索誘拐的命運,指不定過得更加悲慘。
年長的男丁更是活不下來,皇帝說許你活,那些參與拔除呂氏的人卻還防著呂氏死灰復燃,千方百計也是要弄死的。
不如保住兩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防備的人少些,也能讓帝后覺得可憐,願意施以援手護佑一把。等到長大了,這件事也淡了許多,安然度日的可能性還要大一點。
這是最理智的做法,也是最冷酷無情的。
鍾唯唯看一眼呂純,對她是充滿了敬佩,時勢造英雄,呂純沒有生對時候,不然就憑這份心性,在這宮中無人能敵。
呂純早已收了那副沒心沒肺的囂張模樣,畢恭畢敬地給鍾唯唯行禮告退:“臣妾願在宮中伺奉陛下和皇后娘娘一輩子。”
行了禮,起身退了出去。
錢姑姑感慨:“實在是很透徹的明白人,知道她這樣的品貌才幹身份,是絕不可能出宮的,索性趁早表明了心跡,得個好。”
鍾唯唯應了一聲,讓人把呂純的請罪摺子送去給重華,她自己輕車簡從,去了護國大長公主府。
馬車從護國大長公主府附近的街口駛過,迎面來了一隊舞獅的,方健命人將車隊停靠在道旁,問鍾唯唯:“您想看麼?這是最後一場表演了。”
鍾唯唯見小棠等人全是興致勃勃,便道:“那就看吧,左右也耽擱不了什麼。”
將車簾子捲起一角,隔著車窗觀望,方健使人悄悄和領頭的說了兩句,舞獅的便停下來,拿出渾身解數,好好作了一場表演。
這舞獅的人是簡五精心找來的,技藝很高強,表演精彩絕倫,引起一片喝彩聲。
鍾唯唯小聲交待方健:“大下雪的辛苦了,給些賞錢打酒暖暖身,但不要這時候給,待我離開再給,免得引起亂子和猜疑。”
方健道:“您說得是。”躬身讓開,鍾唯唯恍覺對面有一道視線直直撞過來,如有實質一般,便也抬眼去看。
只見對面觀看舞獅的人群之中,俏生生站著一個紅衣女子,大紅的斗篷,大紅的裙子,個子高高,肌膚雪白,兩道濃麗的長眉斜飛而起,一雙眼睛又黑又亮。
不單是衣服顯眼,人也同樣顯眼。
滿天風雪、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的舞獅,全都被她一個人的容光給壓住了。
鍾唯唯讚歎了一聲,和方健說道:“你看對面那個女子,好多年沒有見到這樣的好人才了。”
方健也抬眼去看,笑道:“的確是好人才。可要下官去打聽一二,問問是誰家千金,說給國舅。”
鍾唯唯失笑:“我不記得京中誰家有得起這樣出色的姑娘,秋袤麼,和她不是一路人,壓不住,就這樣吧。”
方健奇怪了:“怎麼就壓不住了?做姐姐的怎麼能不幫弟弟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