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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唯唯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地道:“陛下要起身了?”
重華低聲道:“還早,你再睡會兒。”很快他就發現他這話是白說,因為鍾唯唯翻了個身,立刻又睡著了。
她昨晚被他折騰得太慘,根本起不來。
重華摸摸她的臉,大步走了出去。
趙宏圖小聲稟告:“昨天鍾大姑娘來過了,沒留多久,小棠出去了兩次,都只是和普通宮人接觸,方健一整天都在街上閒逛,芳荼館一切如常。”
聽上去一切都很正常,但重華就是有種不踏實的預感。
這種預感,是在多年以前,鍾唯唯去到蒼山、他和大師兄彼此看不順眼、互相防備算計開始生出來的,屢試不爽。
他總覺得,何蓑衣已經到了京城,並且就藏在某個地方,暗搓搓地盯著他和鍾唯唯,等著他出錯,等著挑撥他們,等著把鍾唯唯拐騙走。
他不肯定地向趙宏圖確認:“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人和事吧?”
趙宏圖搖頭,非常肯定地道:“十三衛那邊也沒有特別的報告。”
大朝會的時間就要到了,這幾天的政務特別難對付,重華沒有多餘的時間糾纏此事,飛快用過早膳,離開了清心殿。
天亮之後,一份摺子光明正大地從芳荼館送到了重華的案頭。
芳荼館館長寒雲和陳少明聯名,說是黑茶的研製有新進展,必須要請鍾唯唯走一趟。
重華猶豫了一下,還是許了,總不能一直都把鍾唯唯關在宮裡,不許她出去,雖然他非常想要這麼做。
鍾唯唯換上一身簡單素淡不起眼的半舊衣裙,帶著小棠,拎著那個小包袱,登上車出了宮,去了芳荼館。
黑茶的確有了一點新進步,但是離他們想要的效果還差得很遠。
鍾唯唯和陳少明等人商討了一會兒,藉口不舒服,要去自己在芳荼館裡的住處休息一下。
寒雲等人當然沒意見,大張旗鼓地安排人又送熱水又送吃的,怎麼方便怎麼來。
鍾唯唯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自覺已經斷了的腰要好一點了,示意小棠:“去找梁兄。”
小棠會意,立刻端起桌上的瓜果去找梁兄吃吃喝喝說閒話。
鍾唯唯利索地翻過窗戶,熘了出去。
方健帶著馬車在芳荼館外等著她,見她出來立刻請她上車,把她送去了悅來客棧。
何蓑衣和鍾袤卻不在,只有一個傻了吧唧的小書童夏梔守在房裡。
夏梔看到鍾唯唯眼睛就亮了,連比帶畫地說給她聽:“早上起來,小公子就不見了。
他本來是和我一起住,早上天剛亮呢,他說餓了,想吃東西,讓我去給他端一碗熱湯麵來,順便讓店家送熱水。
何爺有過交代,要好好照料他,我立刻就去了……”
然後回來鍾袤就不見了,夏梔開始還以為他是去茅廁解手了,哪知面都坨了,還不見鍾袤回來。
他趕緊跑去茅廁找,根本沒有人,再在客棧裡轉了一圈,還是不見人。
他這才覺得不對勁,跑去拍響何蓑衣的門,想看看鐘袤是不是跑去找何蓑衣了,卻被何蓑衣臭罵了一頓。
夏梔忐忑不安地偷看鐘唯唯的臉色,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何爺出去找三公子了,讓我在這守著,以免三公子回來找不到人,又跑出去。”
“你別急,把這幾天的事挑著重要的和我說說。”
鍾唯唯急得肝火上湧,一直以為鍾袤很乖很懂事很聽話,結果好麼,不但不聽她的話,跟著何蓑衣悄悄來了京城,還不打招唿悄悄熘出去了!
要知道,當年她帶著鍾袤離開京城時,鍾袤就連京城裡的路都記不全。這一跑,說不定會把他自己給跑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