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出幾分羞慚來。但心裡擔憂和忿然交雜,腦中心中俱是滿滿的,渾沌不堪。
後宮這單位,縱有萬般好,只代價高昂這點,就叫榮惠輸不起。
王氏停頓了一會兒,靜靜的看著榮惠,才鄭重的道,“娘娘放心,不管再傳出多慘重的訊息來,二伯和子成都是好好的,不要因擔憂而傷神。”
榮惠一斜眼,點了點頭,看來二伯和長兄受了這番敲打,是有意示弱於天家了。也好。
朱文燁非嫡非長,皇位得來機巧,難免多疑。如今剛滅了反王,他就開始敲打立功且握有兵權的薛定川、薛達來未雨綢繆了,帝王之術如此,薛家的確得順應聖意自保。
雖然是權宜之計,但榮惠心裡難免還是為二伯和長兄不值。薛家滿門忠烈,為國捐軀的英烈靈位在祠堂裡堆積不下。薛定川和薛達若是傷在戰場上,榮惠認了,現在傷在薛家一門心思效忠的皇帝手裡。
她不想認,卻不得不認,誰叫這個人是掌握人生殺大權的老闆呢。
但是,這次只是敲打,誰知道下一回會不會升級成打擊呢?
榮惠不敢深想,一深想,就有些幾分昏
倦起來。
王氏扯下絲帕,幫榮惠擦拭了額角的汗珠,幾分疼惜的道:“娘娘,此事咱們已經有了對策,娘娘還得珍重自個才是,這後宮裡頭又何嘗不是另一個戰場。”
“我很好,嫂嫂不必為我擔心……”榮惠說著話正要起身,就覺得一陣暈眩,差點睜不開眼來。若非王氏眼疾手快,榮惠只怕要跌上一跤。
王氏的臉色變了又變,皺起眉,道:“娘娘這胎可還安穩?”
榮惠知道她話裡深意,點點頭,道:“家居出行莫不謹慎,玉樹每日照料,蕭太醫也常來診脈,聖上也很關心,每日都進補湯於我。”
“聖上倒是待娘娘總算有心。”王氏見榮惠一臉為人母的平和歡喜,露出一分笑容來:“只要娘娘安好,薛家上下都高興。”
榮惠聽了這話,展顏一笑,忍不住伏進長嫂的懷裡,像幼時一樣撒嬌起來:“嫂嫂,我好想二伯和大哥,還想爹和娘、良哥兒、辰哥兒……”
王氏輕扯唇角,卻並沒推開榮惠,而是溫柔的拍了拍榮惠的背,彷彿眼前的人不是正三品的宮妃,而是她初入薛府時,那個七八歲的小丫頭。
午時一過,再是依依不捨,各宮妃嬪的親眷都得一一出宮,開始準備晚宴的事物來。
每年中秋的晚上,後宮都設有家宴,兩宮太后主辦,莊貴妃、懿妃、榮惠承辦,六局籌備。
榮惠目送王氏的背影消失在宮牆外後,不知是孕婦容易多愁善感,還是擔憂二伯和長兄的安危,她覺得格外難受,也格外想家,想念親人。
後宮雖然也是錦衣玉食,但卻不是榮惠的家,這只是她單位。宮裡人人都叫她華嬪,但華嬪卻不是她,華嬪是她的職位。她再和那些妃嬪稱姐道妹,她們也不是自己的親人,她們只是同事。
“娘娘別想太多了,大奶奶雖然走了,但二老爺和大少爺就快到燕都了,屆時進宮不就能娘娘團聚一番麼。”芝蘭一邊為榮惠補妝,一邊寬慰道。
聽芝蘭提到二伯和長兄,榮惠的眼神更是一黯,銅鏡中的玉顏也染了幾分愁色。
玉樹悄悄瞪了芝蘭一眼,才轉頭輕聲道:“娘娘,那群亂臣賊子成不了事的,二老爺和大少爺吉人天相,這次想來算不得什麼,必是逢凶化吉。”
喜善也跟著道:“俗話說否極泰來,娘娘的二伯和長兄回京,必受聖上封賞,光耀門楣不說,
必將青雲直上。”
青雲直上,榮惠苦笑,上著上著,就不知道上的是不是黃泉路了。
宮中的家宴照例設在承慶宮正殿內,皇帝、太后、眾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