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在跟我戀愛還是在跟手機戀愛啊?”
季布深吸一口氣,今晚這裡的喧囂讓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了,他望著人群竟然有種溺水的無望感,他站起來穿上外套,“小安,我們回去吧。”
陸安小有一點期待,按照每次約會的慣例下一步都是絕對的私人空間,“去我家嗎?”
季布微笑得有一點勉強,“對不起,小安,今天晚上——”季布停住了,伸進口袋摸錢包的手落了空,他連錢包都忘記帶了,有點尷尬地看著陸安。
至少是今天晚上,陸安對季布不再有指望,“季布,如果三心二意還不如不要來約會。”
“對不起。”季布回答得很安靜,陸安隱隱約約地覺得季布乾脆就不覺得有多少對不起她。
“是因為我工作太忙的緣故嗎?”陸安看著季布的眼睛,季布敢於跟她直視,任何時候都不會移開目光,但是陸安看進那雙讓她痴迷的眼睛,那裡面沒有關於她的任何緊張不安——他不在乎——她得出了這個可怕的結論,她惶恐了,試著伸手抓住季布,就像季布是根救命的稻草,她不想把自己推向她朦朦朧朧做下的那個選擇,她希望季布能夠拉住她,“我可以……我可以退出娛樂圈,我想……等到明年你畢業的時候,我們可以結婚。呵,大學生不都是這樣做的嗎?大學時候戀愛,畢業結婚。”
季布沒有回答她,等了很久。她有些衝動,竟然主動向一個男人求婚,可是如果季布現在點頭,她也許不會後悔。但是季布微笑了一下,陸安的心底開始憤怒,他寧願季布選擇沒有任何表情,她聽見季布說,“愛情並不需要相互犧牲,小安。”
“我願意,我願意,”陸安的長指甲插進了手掌,她幾乎快要尖叫了,她的生活她受夠了,她已經走到了頭,想再向上一步,不是比登天還難,而是犧牲太多了,也許她永遠不會擁有季布了,也許她會重複很多人的那個俗爛的錯誤,孤零零地站在巔峰的時候,想要的只有季布。現在只要季布給她一個鼓勵,她就可以丟棄那一切,義無反顧地選擇季布,“我不在乎那些犧牲。”
季布沒有任何被感動的表示,陸安在頭腦中匆匆地回憶著與季布相關的過往,他從沒被任何事情感動過,從未對任何東西發瘋過。他的理智有時候倒是能讓陸安發瘋。“小安,在不在乎犧牲這種事,是要付出之後才知道的。我們改天再談這件事吧。今天不是時候,也不是地方。”他又看了一眼手機,他沒想到陸安會說到婚姻,陸安強忍住後面的話,她知道季布這個人纏不得逼不得,就像是有某種心理潔癖。
“我送你回家。”季布盡力剋制著催促的聲調,陸安坐在凳子上,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他越來越失去耐性。
“你先回去吧。”陸安有些孤注一擲了,“我還想再玩一會。”她還在思索著如果季布惱火或者勸說她一起離開的話,她要如何回答。沒想到,季布又看了手機一眼說,“好吧,現在還不到十點鐘,如果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
季布轉身,陸安一杯酒灌進嗓子,氣炸了肺,冷透了脊樑骨,這就是季布,果然是季布。她細瘦的手指抓過自己的手機,用摁碎手機的力度發洩地撥了一串號碼。
季布坐著計程車快到家門口了他才想起沒有帶錢包,口袋裡的零錢在坐車出去的時候就用光了。他在車裡給衛未一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那小犢子根本不接他電話,“媽的,”季布低聲咒罵了一句,怒火中燒,還真他媽的要跟他質氣嗎?季布只好打電話給家裡的固定電話,請王阿姨幫忙送錢出來,他惱火地走進家門的時候,憤憤然地想到衛未一這個小犢子早晚有一天會把他逼成一個罵罵咧咧的村漢。
進門看到母親有點擔憂表情地站在書房外邊,季布也只是跟母親打了個招呼,他習慣性地不去問母親的事,想直接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