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忻低頭翻出一個檀木盒子來,賈寶玉心說,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徒忻笑道:“怎地十八弟能送東西,我就不能了?”賈寶玉大奇,自己領了唐佑的訓,隔兩天就連收了這兩兄弟的禮物,可見是天意要我去發奮了。乃道:“只是沒想到今日能得兩樣彩頭有些驚訝罷了。”徒忻道:“總要有點子像樣兒的回頭禮。”可不是!徒忻兄弟倆算是厚道的了,至少禮物比較值錢。像過年的時候世交水溶同學送了副對聯配上荷包,榮寧二府無不備了金珠寶貝各色綢緞,這買賣划算到家了。推推鼻菸壺的匣子道:“已經承情了。”徒忻道:“那個不算,用得著的物件兒,白收著才是糟蹋東西,帶上了罷。這個回去再看,不是西洋景兒,算不得稀奇,倒也合用。”賈寶玉聽他的說法倒像是要把鼻菸壺帶著似的,一看後頭那個鼻菸壺斜擱在匣子裡也有點不恭敬,伸手把兩隻都擺正,心說這回是我疏忽了,這麼當面隨手放著也不好。匣子不大,兩隻瓶子一道放著不慎擠著了,玻璃摩擦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賈寶玉掂起徒愉的那一隻不慎翻了個個兒。徒忻歪頭一看,臉色大變。
那鼻菸壺一面是小胖子,另一面的圖案麼……藝術性其實挺強的,咳咳,歐洲風格的女性,沒穿衣服。送這麼個禮物,也比較有傷風化。這東西其實挺名貴的,送人也頗拿得出手,但是意義就流於輕浮了,大概齊只比送本兩性實踐技術操作圖解稍強一層。
徒忻一口氣堵在胸口險些提不上來,賈寶玉閉了閉眼,覺得太陽穴上有點漲。徒愉所為實在讓人無語。徒忻強笑道:“我道他怎麼靠譜了,原來還是倒三不著兩的。”伸手握了那個鼻菸壺了,攥出了響來。賈寶玉道:“天不早了,臣告退。”徒忻道:“再坐會子。”賈寶玉躬身一禮,也不拿東西了,只道
84、恭敏王府負傷事件 。。。
:“王爺這幾天也累了……”徒忻道:“此事是我照看不周。”又想解釋說這事他沒參與,從沒想到要捉弄賈寶玉,又怕越描越黑,畢竟他自己也是又送鼻菸壺又送旁的東西的,倒像是早知徒愉所為又為他善後一般,拿東西堵賈寶玉的嘴了。看賈寶玉已經往外走了,伸手一把拉住。他拿鼻菸壺用的是右手,拉人自然用左手,左手不及右手靈活,心中又急,力氣又大,竟把賈寶玉摔到了榻上……
徒忻從沒這麼狼狽過,賈寶玉從來沒這麼生氣過。遇上這種事,還有了一點小酒,拿胳膊肘一撐想起來,又疼得一哆嗦依舊仰在了榻上,有些狼狽地側翻一□子腰一用力就想起來。徒忻已經搶了過來,手中鼻菸壺往榻上一扔,伸手按住了賈寶玉,兩人喘著粗氣四目相對,徒忻看賈寶玉黑白分明的眼中清清楚楚地寫著生氣。 賈寶玉兩眼往肩頭左右一看,徒忻咽口唾沫,靜下來握扶著讓他坐起來,嘆道:“是我失禮了,咱們靜靜坐著好好說話可好?”賈寶玉掙扎著坐起,放在前幾天,他也就嘆一句徒愉不靠譜,放在被唐佑說過的現在,他不免多想——怎地就給我送這等東西了?
靠得這麼近,賈寶玉斂了怒氣,平緩一下呼吸,舔舔嘴唇問道:“王爺有何吩咐?”徒忻慢緩力道見他沒有馬上拂袖而去的意思,才鬆手挨著他坐了,靜了一下方道:“你生氣也是應該,我必給你一個交待。”賈寶玉挪了挪身子,覺得疼痛還沒過去,聽徒忻繼續說:“怕他出岔子,才叫你當面開啟的,哪知道會這樣。過年了,再別惱了。”還是要為弟弟說句話,雖然他也氣得夠嗆。
徒忻既然表現出了誠意,賈寶玉從善如流地表現出真實意思——我不高興了。徒忻低頭道:“必不會叫他再這樣,該狠治治了。”語氣之陰狠令賈寶玉膽寒。賈寶玉意思意思地道:“未必全怪旁人,許是臣平時太隨意了。”話一出口也帶著自我反省:我以前是不是太“不尊重”、表現得不像是個讀書人了?!所以徒愉覺得送我這些東西很正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