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葉錫尚一直都派了人在他身邊照應著。後來薛辰出院在家休養,沒幾天就把人趕了回來。葉錫尚怕他出事,親自上門找他。
薛辰一瘸一拐的來給他開門,葉錫尚差點不認識他。薛辰一直是個活的很精緻的男人,除訓練外,什麼時候讓自己這般落魄邋遢過?一屋子的凌亂,活像颱風過境,吃過的外賣盒子堆在廚房,冰箱只有幾瓶礦泉水和幾片爛葉子。
葉錫尚環視一週。“你怎麼活下來的?我再不過來你打算用這種方式自殺?”幸虧他來的時候順道打包了食物。
薛辰懶洋洋的仰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回他:“活人還能自己餓死?”
葉錫尚碰了碰他那條打著石膏的腿。“你傷到的是腿還是腦子?”
“是這兒。”薛辰故作痛苦,捂著胸口。葉錫尚輕笑一聲,把飯盒開啟往他面前一推。“還打算讓我餵你是怎麼的?”
薛辰也笑,卻帶著些微苦澀。他一口一口安靜的吃著飯,食不知味。消瘦的下頜冒出青青的胡茬,眉目低垂,才比平時吃不到一半就放下碗筷。
“這點飯量還不如南南。”葉錫尚不易察覺的輕嘆。“你別給我上演可憐巴巴的苦情戲,沒勁。”
薛辰從沙發縫隙中摸出一盒乾癟的煙,裡面還剩下半根,取出來點燃,只吸了幾口人就有些發愣。“我是不是特混蛋?”
“……”葉錫尚不置可否。
“如果我不是這麼傻i逼,也不會讓陳南潯鑽了空子,讓一個女人獨自揹負那些傷害和委屈。”
薛辰在他面前沒有秘密,什麼都不用隱瞞,把自己罵了狗血淋頭,活該拉出去千刀萬剮。葉錫尚什麼都沒說,他知道薛辰現在需要的不是任何安慰,只需要一點發洩的機會,和一個能夠聽他傾訴的人。
半根菸很快抽完,摸了摸兜裡,空了,再翻翻沙發和亂糟糟的茶几,找到的全是空盒子和滿滿菸灰缸的菸蒂。他從菸蒂之中挑挑揀揀,拎了小半根菸來,點燃,放在唇邊拼命的吸,不小心嗆的咳嗽起來。
薛辰以掌心蓋住眼睛和額頭,半天都沒再發出聲音,安靜,沉默——葉錫尚就坐在他對面,清晰的感受到由他身上散發而出的,那巨大的悲慟的情緒。
“你……就這麼愛她?”
薛辰的輕笑聲傳過來,“假如換成顧淮南,讓她在這種情況下再消失一次,我敢打賭你第一件事就是去崩了陳南承。”
葉錫尚張了張嘴,又認命的閉了嘴,半晌後才淡淡道一句:“不要把情況想的太糟,陳南潯從來和她不是一般的關係,再怎樣也不會對她不利,就算金金一時想不開去找他報仇,陳南潯又不是個軟柿子,還能不如一個女人?”
薛辰也這麼告訴自己,但又怎麼可能說不擔心就不擔心。
薛東凌那邊派人去查,一直都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薛辰幾乎每天生活在惶恐之中,電話隨身攜帶從不離身,生怕接不到電話,又生怕接到電話。他怕話筒那頭會傳來令他徹底崩潰的訊息,比如某時某地發現的年輕女屍什麼的……這樣度過的每一天所給他帶來的精神上的折磨遠遠超過肉i體的傷痛,他覺得自己都快瘋了。即便在人前他看不出多大改變,但葉錫尚知道他整個人都如繃緊的發條,但凡有一點外界壓力就會崩斷。
他每天起床都抱著期待,又在失望中摧毀期待,就在他覺得失望已經慢慢近似於絕望的時候,薛成哲帶著一個訊息和一個人來了。
那是那天薛辰剛剛進家門的時候,薛成哲打來電話。
“在哪兒呢?”
“家。”
“我在S市了,出來二哥陪你喝一頓。”
“不去。”
他拒絕的飛快,一點猶豫都沒有,薛成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