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傳出這麼一句讚歎的嘆息。
林涼歪歪腦袋,不得不在丈夫那裡再瞧瞧:戴著金絲眼鏡,面容依然皮笑肉不笑那種狡詐貌,面對大場面,好像習以為常了,一派氣定神閒,從容大度。而且,貌似他發現她了,左手扶了下眼鏡架,向著她這邊時從鏡片後劃過一抹閃光。她馬上轉過頭,當做沒有看見。
掌聲鳴鳴。當費君臣走上了講臺,旁邊一位軍官喊了聲“都坐下吧”。唰,林涼瞧準了時機,尾隨大眾坐回凳子上。
“奇怪了。”譚美麗指尖戳她肩頭,又在她後面發出嘆詞了,“我怎麼覺得他和他的兵老望著我們這邊啊。”
“你說誰?”林涼還在低頭找剛剛起立坐下時不小心從兜裡掉地上的鑰匙。
“費政委啊!”譚美麗揪著她頭髮低聲叫道,“難道我們這裡坐的是風水寶座?”
然後,不止譚美麗緊張了,吳平安也在拉她:“林涼,快起來!政委就等著你抬頭,才開始發表演講!”
“你說什麼?!”林涼咬著牙縫擠出一絲絲冒涼氣的話,被吳平安這一拉,她頭撞桌上了,嘭一聲,頭頂肯定起了個包。
一見這狀況,王子玉立馬比吳平安更快手的,幫她揉頭,聲音裡那是十分焦急的:“疼嗎?”
林涼心裡只能冒兩個字:完了。
只聽譚美麗在後面“喲”一聲低叫:我說丫的,什麼第二才子不要,原來已經攀上第一才子了。
林涼趕緊在事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將弟弟的手拉開:“不是的。我說了,他是我同學的同學。”
咳咳——
講臺上兩聲清嗓子的聲音從話筒裡播出來。
林涼那裡圍聚起來的小騷動立馬噤了聲。林涼把頭抬起來,終於明白為什麼譚美麗說他望著這邊了。這個位子,剛好和講臺基本成條直線的面對面。她心頭沒有預警地“嘭”,見老公薄薄的金絲鏡片後面一雙笑吟吟的眼睛對到她這裡,忽然是變得一絲嚴峻。
“六六。”費君臣向部下示意了句。
六六跟在現場準備的軍官要了幾條止血膠布,走上幾步,拋到了王子玉手裡。王子玉當即撕開一條止血膠布,貼到她溢血的額頭上。
“還疼嗎?”王子玉現在不管是不是暴露關係,只一心擔心她有沒有把頭撞傷了。
聽見背後譚美麗一連串的嘖嘖聲,林涼唯恐這回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連忙把弟弟的手推開:“不疼。不疼。謝了。”
可是,還是能感受到大課室裡幾千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這裡。她幾乎是懊惱地在心裡痛罵吳平安這個始作俑者。吳平安大概也是做賊心虛,與她一同把頭垂得低低的。
早料到媳婦是這樣的彆扭。費君臣笑吟吟的,開始了今晚這場專門為媳婦準備的講堂。對著話筒,他先是再咳了聲嗓子,道:“我是費君臣,很高興今晚能和大家見面。”
他第一句話剛落,又是一陣掌聲。
接著,馬上有人迫不及待的,不惜打破課堂紀律站了起來說話:“費政委,不知您還記不記得我?”
聽是個嘹亮的女聲,林涼疑惑地抬頭,與眾人一起望向那三千坐席中猶如金雞獨立的女兵。
譚美麗立刻在她後面做現場直播解答:“三年前,唯一進了最終面試關和費政委對答的女兵,叫江茹雪。”
“長得很漂亮。”林涼實話實說。
江茹雪那張標準的瓜子臉蛋,配一雙明而亮的剪刀似的眼睛,是個讓人望上一眼肯定就移不開目光的水漾的美人兒。
“那是,不是我看不起我們室友,花安琪那樣的校花,比起她,還是差了一大截的。”譚美麗嘆聲。
“我怎麼不知道我們軍醫大里面有這樣的師姐。”林涼再度表達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