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時臨近傍晚。夏天太陽落山晚,六點多了天還亮堂堂著。秦家嬸子本就是個勤快人,當年自家大閨女一歲多點兒,就跟村裡幾個處得比較好的,做那醬排骨跟米糕飯糰拿到火車站站臺賣。
趙清茹當年便是被秦家嬸子那醬排骨給吸引過來的。這不,見秦家嬸子手腳利索地將一塊子排給切成了小塊,也不怕廚房熱,主動挽起了衣袖,要求幫忙。
“行了行了,這廚房裡頭熱,回頭別又把清汝丫頭你那漂亮衣服給弄髒了。”秦家嬸子自然是不敢讓遠道而來的客人打下手的。
趙清茹見此只好坐在距離廚房最近的地方,一邊看著秦家嬸子忙碌,一邊聊著天。
“張楠姐,你可不知道,秦嬸子那醬排骨最是好吃了。那年我從山城坐火車路過,就買了兩塊錢的醬排骨。當時把那幾個一道上山下鄉的知青給心疼的……”
“能不心疼嘛,旁人都是幾個人湊在一起買上一勺子。就你這小丫頭,一看就知道沒吃過什麼苦頭。要不然也不會一上來就是兩大勺子。”秦家嬸子在一旁插嘴道。
“我就奇了怪了,又沒花他們一分錢,用得著他們心疼嘛。我還後悔買少了呢。”趙清茹不滿地小聲嘀咕了一句,引來一旁的王楠的好奇心。
按著這幾年對趙清茹的瞭解,王楠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那個……清汝,你跟那朵花結仇不會就因為秦家嬸子這醬排骨吧。”
“差不多吧。”趙清茹非常大方地承認了,而且還將當年為何會跟趙小花結仇的前因後果順道也說了。
要說趙清茹其實也沒做錯什麼。即便這會的人淳樸,問題誰家也不寬裕。這旅途中萍水相逢,請陌生人一道吃那是人(冤)大(大)方(頭),若是各顧各的也很正常。要說有錯也是趁著大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吃的某朵花的錯。只不過趙清茹也確實夠可惡,竟然在剩下的醬排骨裡下瀉藥,沒拉死也是某朵花命大。
怪不得某朵花每每看到那“醬排骨”這臉色就不太好,敢情原因在這裡。
王楠雖說對某朵花不怎麼喜歡,可這會兒到底還是稍稍同情了那麼一下下,要說也是這對遠房堂姐妹的孽緣啊。
“要說這個還得怪秦家嬸子,若不是將那醬排骨燒得那麼好吃,也不會招惹來小賊惦記,害得我都沒好好吃。”
“好好好,都是嬸子的錯。今兒你這小丫頭就多吃點,管夠,總成了吧。”
“成。”趙清茹笑得很是燦爛。
平心而論,秦家嬸子那醬排骨即便再好吃,也只是普通家常菜。之所以能讓趙清茹這般念念不忘,除了原料用的是土生土長的土豬肉以及柴火大鐵鍋土灶大火燒製而成外,主要還有一個原因。
那會兒,家家戶戶都不怎麼寬裕,肉蛋這類的還得用票限量供應。饒是趙清茹再好吃再珍貴的食材都享用過,也架不住新換的小身板已經啃了許久的大白菜幫子,正饞嘴著呢。
梁衛民路過秦嬸子家時,因為被滿院子瀰漫著的醬排骨香給吸引,忍不住嗅了嗅鼻子,暗道了一句:真tn的香。習慣性地往未曾關上的院門看了一眼,正巧看到笑盈盈的趙清茹坐在院子裡,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大閨女,人年輕長得俊,笑起來就更好看了。當即,梁衛民便看得心裡癢癢的。
“秦家嬸子,川子在家不?”梁衛民站在院門口稍稍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抬腳便上了石階,走了進來。
趙清茹向來對周邊環境變化很是敏感,更何況即便沒有趙清茹,還有個王楠在。雖然不是很清楚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誰,不過心裡頭想打什麼主意,已經能猜測出幾分了。
那看向趙清茹堪比痴/漢,若是再看不出來,不是傻子便是瞎子了。
“是衛民啊。我家那口子